·宫人们欢欢喜喜地得了礼物离开,沈茴坐在软塌上,终于也要拆她的礼物了。沈茴承认,在打开盖子前,心里难免生出几分拆礼物的期待式小忐忑。盒子打开,沈茴的神色僵了僵,她皱着眉将躺在盒子里的雕琢的钰手拿出来,仔细端详。没错,盒子里装着一只羊脂白玉雕的人手。沈茴拨了拨玉手上的手指头,惊讶地发现这个玉雕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都是会动的!可以向前可以向后,可以向左向后的分开三指,也可以将三指并在一起。沈茴拨了拨手指前端,玉指的关节也可以微微蜷起。沈茴茫然了片刻,还不懂裴徊光为什么送给她这么个玩儿。她盯着这只玉雕手越瞧越熟悉越瞧越眼熟……她摸了摸滑腻的玉料,伸直自己的小手比量了一下,顿时发觉这只玉雕手的大小和裴徊光右手一模一样!裴徊光不是第一次雕刻东西送她。之前不是还雕了个角先生?他这回竟是照着自己的手雕了只钰手送她!这东西……沈茴脸上一白,紧接着又慢慢染色一抹醺色。隐约意识到裴徊光送给她的这只钰手是做什么用的了……沈茴愣愣望着这只玉雕琢的手,温凉的玉料握在手中竟莫名觉得有些烫了。博古架发出响动,沈茴竟愣神得没有听见。裴徊光今天杀了不少人,心里……又阴沉又快活。本来今晚他应该赶去一个地方再杀一个人取乐,可是天色暗下来之后,他忽然疲于骑马奔波,沿着暗道来到这里。他推开暗门,迈进来时,便看见沈茴红着小脸捧着他送来的那只玉雕手,在发怔。瞧上去有点乖乖的,又有点呆。裴徊光悄声走过去,站在沈茴背后。他弯下腰,一缕发拂过沈茴的耳朵。有点痒,沈茴摸了摸耳朵。她后知后觉地转过头,看见裴徊光,她下意识想要将玉雕手收起来。然而裴徊光先一步伸出自己的右手,贴在沈茴捧着的那只钰手上。“瞧,和咱家的手一模一样。”他开口时望着沈茴捧着的钰手,话音尚未落下,已侧首望向沈茴。沈茴红着脸,匆忙将精致的玉雕手放进盒子里,又有些慌乱地合上盖子。裴徊光相拦,长长的指搭在盒沿,盒盖落下时夹了他的指。沈茴“呀”了一声,赶忙将盒盖打开,捧着裴徊光的手瞧,指背上果然压出一道浅浅的红印子。裴徊光肤色极白,浅浅的一道红印子衬得那样明显。他长指抚过盒中照着他的手雕的钰手,慢悠悠地问:“娘娘不试试吗?”“不。”沈茴扭过头。裴徊光在沈茴身后坐下,手掌自然搭在沈茴身侧,指端慢条斯理轻叩着,带着几分闲适自在。沈茴奇怪地瞧着他,问道:“掌印今日心情似乎不错?”“杀了几个人,是挺痛快。”沈茴一怔,眸中闪过黯然,小声问:“几个?”“七八个?”沈茴欲言又止,可是她忍了很久最终还是说了出口:“掌印这般以杀人为乐,就不怕遭报应死后下地狱吗?”“什么是人间,什么是地狱?咱家不是一直在地狱吗?”裴徊光不甚在意地笑笑。他长指捏着沈茴胸口系带的一端慢悠悠地扯拽。“先前亲手雕的角先生,娘娘不喜,一次也不肯用。也是,娘娘最喜欢咱家的手。所以咱家投其所好,仿着咱家的手又给娘娘雕了这个东西。娘娘现在试试可否灵活用得可心,咱家在这里瞧着,哪里不好用,咱家拿回去给娘娘再改。”裴徊光眸色微远,有点想念沈茴眸色迷荔雪颊上泛红的模样。“不,我不用!”沈茴拽回自己的系带,使劲儿系好。沉月急匆匆上楼,敲敲沈茴的门。“在外边说吧。”沈茴说。“娘娘!小秦子急急跑来送消息。咱们今儿个瞧见禁军护送的轿子里是大皇子!陛下未登基前,还有个儿子!”沈茴惊了。她一下子站起来,疾步走到门口打开门,多询问了几句详情。她转身回来的时候,还在蹙眉思量着。她走到裴徊光面前,见他悠闲地转着一个空茶盏。“掌印很久前就知晓此事?”“无关紧要。”裴徊光随口一句,让沈茴不甚明白他的主意。沈茴安静地望着裴徊光好一会儿,才捏起他臂上的一点衣料,摇了摇。裴徊光斜眸瞥着她,说:“咱家今日心情好,娘娘别让咱家扫兴。”什么意思,让她主动用那只玉雕手吗?沈茴不愿意。沈茴垂下眼睛,思量了片刻。她再望裴怀光一眼,在他的一条退上坐下,一点点往前磨蹭上去,将两个人的距离拉得近得不能更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