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容貌出众的人,不管走到哪里,都会惹人多看两眼。追她的人越来越近,萤尘在惊恐中强撑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自己很难甩开那些人,一旦被抓回去,她这辈子就完了!瞬息间,她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转身跑回去,跪在裴徊光脚边,哭着求:“公子救命!萤尘给您做牛做马了,求求您救命!”她快速地磕头,额头碰在地面磕出血来。可是她抬起头来,却发现面前颜如谪仙的公子面色如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她心思流转,转头望向站在裴徊光身边的沈茴。沈茴虽是女扮男装,可是萤尘在庙中见过女装的她。隐约猜到了她是女扮男装。女人家的心总是更柔软和善良,不是吗?萤尘立刻转了目标,跪行到沈茴面前,抱住沈茴的腿。姑娘?夫人?还是公子?萤尘在对沈茴的称呼上犹豫了一瞬,才哭着开口:“好心人,您救救我吧。求求您了。我家里人遇到了山匪,都死了,只有我一个人活着了,如今又被掳到了这里。求您发发善心救救我。我会赚钱的!我一定会努力赚钱,日后报答您!”追萤尘的人已经赶到了。“我要买她,多少钱?”沈茴开口。来追萤尘的人上下打量着裴徊光和沈茴,从他们身上的衣服瞧出必是有钱人,不由说:“这丫头模样好,可是咱们店里花了重金买来的。小郎君你要是看中了,怎么着也得一百两。”萤尘一听,吓傻了。抓她的山匪将她卖过来的时候,分明就卖了二两银子!沈茴没有钱……沈茴拽了拽裴徊光的袖子。裴徊光瞥着沈茴,指腹慢悠悠抚着折扇,没什么反应。沈茴便只好压低声音求他:“当我借的好不好?会还你的。”眼看着那些人就要拖走萤尘,沈茴也不等裴徊光答复,自己去他腰间摸,从他的荷包里没摸到那么多银子,只好拿了张银票,将萤尘买下来。从山匪手中买下萤尘的人没想到一日不到,一转身,赚了这么多,接了银票,乐呵呵地走了。萤尘整个人瘫坐在地。家里人惨死的凄悲涌上心头,眼泪忍不住地往下淌。可她心里明白眼下不是哭的时候,她重新跪在沈茴脚边,反反复复地道谢。“你起来吧。不用再跪了。”沈茴说。“这样的事情每日都在发生,你想每个都救不成?”裴徊光开口。萤尘听着裴徊光凉薄的声音,生怕自己再被卖。她紧张地低着头,听着两个人的对话,忐忑自己的命运。“我知道。可到底撞见了……”沈茴垂着眼睛。她知道救一个人于这乱世并不能改善什么,可却会改变被救下的人一生。沈茴驱走心里的烦闷和无力感,弯着眼睛对裴徊光笑。她说:“这一路,我是真的太缺个侍女了。”“是咱家伺候得不好了?”“那不一样啦。”沈茴声音软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我也怕累着你呀。”萤尘听着裴徊光“咱家”的自称,心头一震,紧接着,她朝着沈茴跪下,说:“奴婢会好好做您的侍女,一辈子伺候您!”沈茴说:“你沿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经过石桥,会看见一辆马车。赶车的人是两个十五六岁的小少年,见了他们两个,说是我让你过去候着的。”“是!”萤尘起身,沿着沈茴说的路找过去。听着耳边喧嚣热闹,她却想起惨死的家人,泪流不止。她浑浑噩噩走了很远,看见了沈茴说的马车,才终于切真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逃过了一劫。·裴徊光真的带沈茴走进了一家青楼。进门前,沈茴看了一眼高悬的“香蜜楼”牌匾。琴声悠扬,女子的娇笑声不断。沈茴心惊胆战地掀开挡路的奇怪珠帘。珠帘半悬,每一根坠着一个比婴儿拳头还小些的瓷人摆件,坠在与人视线差不多相齐的地方。每根绳子上坠着的瓷人都不一样。沈茴不由多看了一眼,才发现悬挂的半截珠帘上串着的,竟都是男女欢好不同姿势的小瓷人。裴徊光瞥她一眼,问:“喜欢这姿势?”沈茴一惊,瞬间松了手。有些生气地瞪着裴徊光,低声问:“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自然是办正事。”裴徊光牵着沈茴的手,带着她上楼。今日是花朝节,就算是青楼这样的地方也比平日热闹很多。香蜜楼里人很多,往日里花言巧语揽客鸨娘不知道去哪里招待,没顾上沈茴和裴徊光。裴徊光牵着沈茴上了二楼,穿过搂搂抱抱的人群,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的一间房,推门进去。进了屋里,他又用手中的折扇敲了墙壁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