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刚才呼延极……到底做了什么……——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不能这样下去……不能这样下去……陆乘舟的视线飘飘荡荡,看到了书桌角落的废纸,刚好在他的手边。而此刻,这张废纸已经变得湿润发黑。陆乘舟一怔,用尽全力将这团废纸攥在掌心。下一刻,书房外持续响起的混乱终于蔓延到了这里。小厮慌慌张张地跑到了书房门前,用力拍着门。“陆公,陆公不好了,海兽……海兽袭城了!还有……还有海啸,还有爆炸,还有走水……”小厮的声音颠三倒四。“陆公,李先生让你尽快去前殿主持大局!陆公!陆公你在吗陆公?!”陆乘舟意识越发涣散起来。——这小子,也实在是太不机灵了。这样重的血腥味,他都没闻到吗?或许是书房内的沉默太长太长,小厮慌张极了,道了声罪,用力撞开了门,而后一眼就看到了血泊中的陆乘舟。“陆公?!!陆公!!!陆公你怎么了?!!!”小厮慌张大叫起来,引来了府兵。府兵一片哗然。有人当即转身,去前殿通报李先生去了。陆乘舟见到了人,终于松了口气,彻底沉入了黑暗。——你们……快点注意到啊。——那个藏在暗处的……真正敌人……几乎就在陆乘舟昏死后的短短十个呼吸时间内,李先生带着夜风,闯入了书房。他沉着脸为陆乘舟做了初步的治疗后,回首问府兵这个书房内到底发生了何事。书房内众人面面相觑。最后,府兵中有人弱弱道:“方才……方才,宁指挥,不,宁斐来了。”宁斐,十年前围杀数万海兽的镇海卫指挥使,对于这个人,李先生作为目前有实无名的副城主,当然是知道的。“那么宁斐何在?”李先生皱眉问道。场中无人回答。李先生面色一冷。至此,一切已经一目了然。李先生强忍震怒,拂袖喝道:“来人!宁斐袭击城主,其恶不赦,立即派人封闭全城,广发通缉令——给我搜!”“我倒想看看,那宁斐到底长了几个胆子,竟敢在我道盟眼皮子底下杀害我道盟成员!”李先生震怒的声音滚滚如雷,将城区一侧的修士纷纷惊动,来到近前,或惊奇或愕然地看着这混乱的一幕。而下一刻,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声音响起。“在下不才,虽惯来有着狂恶凶名,却也并非三头六臂,也没有多长几个胆子。”“所以袭击城主这件事,自然也不是我做的。”众人一惊,蓦然转头,望向声源处。无数视线凝聚。保护者这一刻,无数人视线的尽头,谢非言肩披着海风与星光,大步而来。披风烈烈,摇动的火光下,谢非言的面容显得格外迷人又格外轻狂,正是那种会令姑娘尖叫的迷人,也是那种会令无数男人嫉恨的轻狂。李先生看着谢非言,眉头一皱:“你是何人?”谢非言坦然一笑:“在下宁斐,不过我更希望大家叫我谢非言。”随着谢非言这声话语的落下,城主府的一些府兵与下仆顿时惊叫了起来。“谢非言?宁斐?”“果然是他!宁斐真的就是谢非言!真的是他!”“他竟真的承认了?”“那今晚这……”纷叠的议论声响起。李先生皱眉一扫,这些乱糟糟的议论声顿时又平了下去。李先生肃然道:“宁斐也好,谢非言也好,你当年杀害了东方高我,如今又想要杀害新任城主,难道你是欺我道盟无人吗?!”谢非言垂下眼,掩去心里的不耐,道:“十年前我与东方高我的恩怨,已在十年前彻底了结,如果有什么人想要为了东方高我出头,大可来找我。然而我如今要分辨的事,与十年前的恩怨无关,与东方高我无关,与道盟同样无关,李先生大可不必纠缠不清。”谢非言话不好听,但在众门派弟子的注视下,李先生自认道盟脸面,自然只能强忍怒气。“你是想说,如今这件事不是你做的?”李先生冷笑一声,“你怎么证明这件事与你无关?你怎么能证明你就是宁斐?!”李先生扬声道:“一盏茶的功夫前,众目睽睽之下,有府兵见到宁斐自府外而来,口中称有重要的事向城主禀告。城主念宁斐好歹为广陵城效力一场,便好心好意将他迎入书房,没想最后却被他暴起刺伤!然而如今,你却突然出现,称那人不是真的宁斐,而刺伤城主的也是冒牌货……宁斐,不,谢非言,你到底有何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