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想做什么?!城主府前的众人骇然,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摇曳的火光中,宁斐那张寡淡的面容在阴影中化作诡谲不定的恶兽。他无视了众人的惊疑不定,沉声说道:“请为我通报。”“我有重要的消息,一定要亲口告诉陆公!”图穷匕见宁斐,十二年因以一人之力坑杀数万海兽而坐稳镇海卫指挥使一职,铁血无情,凶名赫赫,令人闻风丧胆!然而两年后,广陵城三少爷东方高我惨死,其后宁指挥使同时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风言风语席卷全城。有的说宁指挥使正是当年杀害东方少爷的真凶谢非言,有的说是谢非言杀害东方少爷的时候顺手也将宁指挥使杀了,还有的说是宁指挥使勾结了外人、给了外人杀害东方少爷的可乘之机,于是在东方少爷死后他便也与外人一块儿逃走了……无数千奇百怪的猜测齐齐出现,而唯一不变的是:宁斐宁指挥使,若死了还好,但若活着,必然是个叛离了广陵城的叛徒。那么如今,既然他还活着,那么当然就是叛徒——而一个叛徒,凭什么能够这样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理所当然地要求面见广陵城的新城主陆乘舟陆公?!城主府前陷入了沉寂。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宁斐见无人回答,那双凌厉的眼睛一扫,冷声厉喝:“还不进去通报?!”“啊?是!”这一瞬间,所有人都被宁斐气势所摄,急急跑向了城主府内。片刻后,那进去通报的人竟还真的带出了新任城主的命令:带宁斐去城主府的书房一见。宁斐看也不看众人,甩手进了城主府,一路无人敢拦。而他也不必有人带路,很快就来到了书房,推门而入。房间内,陆乘舟正坐在书桌后,托着下巴好奇看他。“宁斐?”陆乘舟念着这个名字,心情微妙,“你说你有重要的消息要告诉我?”“是。”宁斐垂着眼,面上是严肃与恭敬,“我有话对陆公说,还请陆公屏退左右。”陆乘舟看了看左右:这不是没人吗!难道这人以为他身边会有暗卫?也对,陆铎公还在时,身旁是有红衣卫守卫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排场。只不过到了他……算了,不想了,总之,不能在外人面前落了面子!陆乘舟装模作样地挥手,做出屏退左右的样子,只不过因为业务不熟练的缘故,差点就把书桌上的书给打落了。他吓了一跳,连忙在对方发现前把书扶了起来,心中暗自庆幸面前这人只是筑基,发现不了他的小动作,否则他可真是丢脸丢到南天门去了。“行了,说吧。”“是。”宁斐低声应着,向他走来。陆乘舟小心将书扶好,一边踩住无声飘落的废纸踢到角落,一边好奇用眼神打量眼前这人。十多年前,陆乘舟作为游离在权力边缘位置的陆铎公义子之一,自然是与投靠了呼延极的实权人物宁斐没什么交集的。那时候,宁斐作为镇海卫指挥使,可谓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头上除了陆铎公和呼延极外,哪怕是东方高我也只能骂他而指挥不动他——跟小透明的陆乘舟地位可谓是天差地别。后来,东方高我死了,宁斐不见了,呼延极跑了,陆铎公死了……最后,当小透明陆乘舟一跃成为下任城主备选时,他一脸懵逼地将卢涵雁回浪阳城前,卢涵雁倒是曾对陆乘舟说过一些话,也隐约提及过宁斐此人,似乎在暗示他什么。只不过卢涵雁话语含糊,陆乘舟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当然,陆乘舟也不在意。他向来得过且过惯了。十年后的现在,二人地位骤然转换,陆乘舟也再一次见到了这人。陆乘舟本以为自己会对这位曾经的宁指挥使大人非常陌生,但出乎意料的是,随着宁斐的走近,他竟觉得这人给他的感觉熟悉了起来。就好像他们其实是老熟人了,对方的一举一动都透着说不出的熟悉,好像对方一抬手他就知道这人想做什么。——奇怪,奇怪。明明他与宁斐不熟,为何他觉得这人并不陌生?陆乘舟眉头微皱,感到了些不对,也感到了些不妙。眼见宁斐已经走到近前,陆乘舟终于忍不住心慌,在椅子上不安地动了起来,道:“等会儿,宁斐,你就站在——”就在此刻,面前不过筑基期的宁斐修为暴涨,欺身上前,携着风雷之势,将藏在衣袍下的匕首骤然刺入陆乘舟的心口!——图穷匕见!陆乘舟满脸愕然,瘫坐在椅子上,右手紧紧捂住胸口的匕首,像是想要以此挽回自己那随血液流出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