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火宫的人非常守信,说是“很快”来了,当真就是“很快”来了。只见李先生和陆乘舟不过在城主府前站了不到半柱香时间,二人便听到一声悠扬的驼铃声响起,紧接着,天空一黑,像是太阳骤然失去了颜色。众人一惊,抬头一看,只见巨大的云舟突然出现,遮天蔽日,灰色的飞鸟化作天桥,而后有一行披着云霞面若月辉的仙女,踏着这天桥,袅袅而来。这云舟,这天桥,这纱衣,这,这,这都是钱啊!殿前,识货的李先生和陆乘舟,这一刻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陆乘舟一时没管理好自己的嘴,由衷感慨道:“厉害!牛逼!”“城主,慎言!”李先生瞪了他一眼,推着他迎了上去。他们走向了这群仙子,向着那位被拥簇在众人之中、最年轻也最美貌的仙子拱手行礼,一番寒暄。而就在这些虚伪的成年人相互扯皮的时间里,这一行仙子的身后,云舟的尾部,一个黑衣刀客偷偷溜了下来——正是将人送到广陵城后准备连夜跑路的谢非言。为什么要连夜跑路?那还用想吗?当然是为了避开某人啊!事实上,过去的十年里,谢非言跟沈姝虽然同在圣火宫内,但却保持了基本的默契,纷纷避着对方走,基本没怎么打过照面。而之后,当圣火宫传起了“谢长老那位知名不具的大美人情人”时,沈姝也早就因为圣火宫业务的扩张而驻守外地,鲜有回宫的时候,所以沈姝也不知道她可爱的弟弟早就被多年前那个当着她的面强吻她弟弟的“登徒子”给叼走了。如今,在谢非言猝不及防之下,他这个“登徒子”和“良家妇男”小镜子,以及良家妇男的姐姐,就要在广陵城来个三人同台,谢非言心里一个咯噔,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妙,这才下定决心,连夜跑路。是的,逃避可耻!但有用啊!这种类似见家长的怎么想怎么别扭的事,还是能拖多久拖多久吧。拜拜拜拜!于是,谢非言把这群大小美人送到广陵城后,甚至连面都没露,扭头就跑了。但在跑出城主府后,路过河边时,谢非言却“咦”了一声,从河里捞出了一本不知从哪儿飘来的小册子。“这是什么?”他好奇地翻动了起来。十年后的现在,谢非言的视力依然没有好全,但也不至于是个瞎子,只能说是高度近视和轻微的色觉异常,十米之外人畜不分的那种。因此,捞起这本小册子后,谢非言要将册子贴得很近才能看清上头细细密密的小字。也正是因为如此,被这小册子拦掉了大部分视线的谢非言,没能及时看到身侧路过的某人,所以刚看了几行小字的谢非言还没来得及想明白自己捡到的是什么,就听到一侧有熟悉而惊喜的声音响起。“阿斐?你也来了广陵城?!怎的之前没有告诉我?”谢非言一僵,将册子从脸上移开,愕然扭头。只见在他身侧不远的地方,他家那位一身白衣的小可爱正惊喜甩下同伴,开心向着谢非言迎来。而被沈辞镜甩下的那位同伴……抱歉,如果颜色没错的话,那应该是圣火宫的衣服吧?所以现在站在沈辞镜身边的、穿着圣火宫衣服的人……是,是谁来着?谢非言捏紧了手里的小册子,倒吸一口凉气,被这坎坷曲折的偶遇惊得目瞪口呆。——总有刁民想害朕!——说!到底是谁有这般深沉的心机,竟在他撤退的路上丢下这个小册子,绊住他的脚步?——是谁?!有本事给他站出来!!热火朝天数分钟后,酒楼内,谢非言与沈家姐弟俩在二楼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这会儿,既不是午饭的时间也不是晚饭的时间,而酒楼内也没有说书或歌舞戏曲活动,因此三人坐下后好一会儿,小二才恍然从楼下的热闹里拔出眼珠子,反应过来,跑来献殷勤。“几位客人,你们要来点儿什么?”沈辞镜心里开心,脸上也挂着笑意,将那张本就像神仙公子的脸衬得更为耀眼,直将小二晃得晕晕乎乎。“阿斐,你饿了吗?”沈辞镜先问了坐在左侧的谢非言。谢非言埋头小册子里,听着沈辞镜的话心不在焉:“嗯。”沈辞镜眉头微皱,有些担忧,随口向小二要了几碟点心后,便倒了杯茶放在谢非言手边。谢非言非常自然地接过来喝下,像是做了无数次那样。沈姝:“……”沈姝:??沈辞镜完全没注意到自己好姐姐越来越古怪诡异的脸色,还在非常热情地关心着谢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