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的小公子的锐气屡次被挫,气得眼睛里都转起了水光。但小公子依然倔强:“我既没有说错,为何要与你们道歉?!你若要说我错了,那便回答我一个问题好了!”“哦?”“你既为首席,那么一些白玉京的内情自然应该知晓,所以这时,你不如就明明白白地告诉大家罢——当年的听海道长,到底为何与白玉京决裂,为何叛门而出?!”小公子问得气势汹汹。白玉京首席答得轻描淡写:“这是我们白玉京门内事务,没有必要同你们这些外人解释。”小公子冷笑一声:“好啊,那你便回答我这一个问题好了——一月前,白玉京上一位首席徐观己,在白玉京弟子面前留下一句‘天道不公,苍天负我’,便扔下白玉京的衣服,弃门而去,你倒是说说,这其中内情为何?!”白玉京首席面色微冷:“徐师弟所思所想,我们白玉京又怎么知道?他一时糊涂,我们又怎能代他向你们解释?”小公子冷笑连连:“哦?那这事儿可真是巧极了!你们白玉京好像天生就克你们的首席——上一代首席听海道长,与你们白玉京公然决裂,弃白玉京而去,这一代的首席,更是说出了‘天道不公,苍天负我’这样的话来。若你们白玉京当真一点问题都没有,难不成是这些从众多弟子中脱颖而出的首席们一个个都糊里糊涂、人蠢眼瞎,放着白玉京这样的靠山不要,定要去当那无门无派的散修才甘愿吗?!”白玉京首席平平道:“人人想法皆是不同,说不定他们正是如此做想呢?”小公子没想到这位新首席如此无耻,竟就这样承认了下来,登时气得直跳:“你——你胡说八道!!”“明明方才的猜测出自姑娘口中,怎的又变成我胡说八道了?”白玉京首席声音冷淡,“也休要这般纠缠不清了。小姑娘,我们白玉京弟子的时间,不是浪费在这样的事上的。我听姑娘你对我们修士的事如数家珍、了如指掌,想来也是与我们修士有些渊源的,既然如此,我们白玉京哪怕是收拾了你,也不算是欺压凡人,所以我这是最后问你——你是道歉还是不道歉?”小公子面色有些发白,目光不住向门外瞧去,但迟迟没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身影。眼见这位新首席气势越发迫人,似是下一刻就要动手拔剑,小公子心一横,梗着脖子就要否认。但这时,一个冷冷清清的声音响了起来,打断了这场剑拔弩张。“你既要人道歉,想来是要跟人讲道理的。但人家要跟你讲道理时,你又满口搪塞,最后绕了个圈子后,还嫌人家不够讲道理——你这不就是仗着自己修为高,去欺负一个小姑娘吗?真是人老不知羞。”众人愕然,纷纷抬头望向了二楼。而在二楼,一位面上带着些许病气,气质如冰雪清冽,面容如神人耀眼的公子,正端坐二楼,垂眼向下望来。——只这一眼,便叫众人觉得满室生辉。白玉京的新首席看到了神仙公子,脸色一冷,原本悠然拿在手上的茶盏哐当一声放在了桌上。而白玉京的新首席看到了神仙公子,神仙公子自然也看到了他。于是,楼上那位神仙公子“哦”了一声。“我倒是谁这么不要脸,原来是你啊。”沈辞镜说着,神色平静,带着说不出的理直气壮,“方才见到你时就觉得不对,差点叫我以为是见到了徐道友……你也真是奇怪,现在你才是首席,怎的还在学徐道友的那番做派?”空气骤然沉寂。这一瞬间,这位白玉京新首席的面色变得极为可怖。发挥特长沈辞镜的这番话,可谓是杀人诛心。这句话,就像是个导火索,将过去十多年的风言风语在燕听霜心中瞬间引爆!——他,燕听霜,天之骄子,楚国皇室内举足轻重的人物,白玉京这一代的大师兄,令无数弟子崇拜和艳羡的人,如今竟然被评价为“学着徐观己的做派”?!凭什么?难道说就只有徐观己才能被称为如玉公子,难道说就只有徐观己一人才能风度翩翩,难道说这所有代表着正面的东西都属于徐观己,而他人的一举一动都只是对徐观己的拙劣模仿?!凭什么?!这一刻,四周的目光如芒在背,好像所有的人都在这时望向了他,好像所有人都在他背后对着他指指点点,好像所有人都在这一刻自下而上,用暧昧轻蔑的目光打量他……就像是白玉京那些分明处处比不上他,却也能用不屑语调谈论着他的人:“哦,燕听霜啊,就是风长老在齐国收徒时被拒绝后退而求其次的那个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