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兴奋了,长尾卷成一团,看向他的眼神似蜂蜜般黏稠缠绵。时玉冷冷瞪它一眼,眼不见心不烦的看向另外两条看起来乖巧一些的黑蛇,想起曾经问过阿玉的问题,他蹙眉道:“你们有名字吗?”两条眼巴巴盯着他看的小黑蛇立刻点头,“我叫阿尹。”另一条更为沉默的黑蛇接着道:“我叫阿沈。”阿尹?阿沈?时玉的表情变得很古怪,过了许久,他才敛着眉,平静地问:“谁给你们取的名?”“也是妈妈呀,”不甘心时玉不看自己,阿玉连忙软着声音抢答,它鳞片浮着绯红,像羞涩像紧张,时玉睨它一眼:“我?”不待它回答,时玉便点了下头,没什么反应,只是有些出神:“……我知道了。”“他们就是你的哥哥?”他又问。阿玉:“是的,妈妈。”日子并无不同。就像看不见阿玉那样,尹戚和沈湛也看不见两条小黑蛇。当晚两人难得一起出现,时玉漫不经心的跟他们讲了两条黑蛇的特征,气氛诡异的寂静一瞬,许久,尹戚才出声打破这片沉默:“阿玉,你与蛇有缘。”“是吗?”掩下冷笑,他看着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男人,恨声道:“那还真是孽缘。”这之后包括两条黑蛇在内,尹戚和沈湛都老实了很久。两人两蛇全都小心翼翼的对待他,像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阿玉一如既往地无法无天,只是每次得逞后总能发现“妈妈”羞红了眼眶,用烦乱茫然的眼神盯着它,像在思考什么世界难题。它感觉的到时玉对自己愈发宽容。偶尔它藏在时玉衣服里,被无知无觉得青年亲密接触后,时玉也不会生气,更不会丢掉它,底线一再放低,到后来它甚至敢在夜晚钻进青年的睡衣,缠在腰间同他一起睡觉。两条小黑蛇就没有这种待遇了,时玉虽然不会打它们、骂它们,但冷眼总是少不了。难过的次数多了,它们也无师自通的学会了撒娇和钻空子。有一阵子时玉睡前、穿衣服前,都会仔细的检查衣服和被子,生怕哪里藏了条蛇,蠢蠢欲动的想要爬上他温暖的皮肉。短暂的和谐到底还是在一个夜晚被打破,伏低做小了一个月后,尹戚和沈湛终于爆发了战、争。他们打了一架。拳拳到肉,似凶戾阴鸷的猛兽,欲将对方撕成两半。时玉劝了两句,最后撑不住回屋睡了。一觉睡醒这场争夺伴侣的战斗仍未结束,他烦不胜烦,劝不动就加入,抄起抱枕把两人收拾了一顿,左右手各拎着一条漆黑庞大的蟒蛇,心烦的丢出洞穴。……当晚,从蛊祖庙中搜罗出来的空白小册子便更新了一页。不知画的是哪朝哪代的故事。睡榻上躺着一个青年,身形纤细,睡衣潦草,细长潋滟的凤眸缀着水汽,唇瓣肿胀嫣红。他雪白细粉的肚尖似烂熟的蜜桃,浸着腥甜惑人的汁水,两条粗壮可怖的蟒蛇蛇尾缠在其上,漫不经心的呵护厮磨,蟒尾一黑一白,黑如墨染,白如脂玉,不轻不重的勾着他的腰,诡丽又荒唐。青年垂落的掌中同样抓着一条小白蛇,指尖被迫揉捏着白蛇蛇背的鳞片,画面上另外两条细长小巧的黑蛇则缠在他纤白笔直的小腿上,似古老世家神秘繁复的图腾,印在其上不显阴森,反倒让画面愈发旖旎。册子下有批注,寥寥数语,勾画了一幅生动的场景。“是夜,雨停,哄阿玉入睡。阿玉觉浅,哭闹不休,遂安抚一宿。”…………山中不知日月。时间一晃而过,毫无痕迹。时玉期间又怀了几次孕,小孕肚被撑得大大的,黑气缭绕黏稠,只是再没有生出过孩子。每怀一次孕,他的身体就莫名的强壮不少,时间似乎定格在了他身上,两条黑蛇经岁月洗礼,越发的像某些成年巨蟒。时玉问过沈湛尹戚,两个男人继续用话术敷衍他,绕开话题,最后总是不了了之。心照不宣的沉默不知维持了多久,终于,在一个凉风徐徐的午后,时玉听见了阔别已久的系统音。“宿主。”他恍惚的睁开眼,迟疑道:“……系统?”“嗯,”系统无机质的声音里有些笑意,它没有说自己这些时日去了哪里,时玉也没有问,“你怎么这么老了?”时玉不明所以:“我老了?”“你已经四十岁了。”时玉登时一惊,看了看自己的手,光滑细腻,毫无衰老的痕迹,“……四十岁?”“副本世界与外界时间流逝并不相同,”系统轻快道:“我还没见过你这个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