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和子时出生的人是水,丑时和戌时、未时出生的人是土,寅时卯时是木,巳时午时为火,申时酉时则为金。巧的是,荣二叔带来的那几个人里,恰好有符合这几个时辰要求的。崔璞取了他们的指尖血,画了五道符。指尖血的威力不算大,如果是心头血,则马腹必死无疑。而取了心头血,那几个人,也是一个死字。阵法只有符篆是成不了的,要困住马腹,得有人画阵才行。整个墓室忽然晃动了两下,马腹已经找到了我们,它愤怒地拍打着墓室的门,这扇沉重的石门岌岌可危,只差一步,就会被马腹完全打开。崔璞道:“来不及了。”他一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张阵法图,看形状和五行阵很相似,“这是我以前推演过的阵法,左丘,有劳你带着荣家的人逃出去,在墓外画出这个阵法,越大越好。我和澶微在墓里为你们尽量拖住马腹,等你们阵法画好后,我和澶微会把马腹引出去——”“轰隆”一声,石门倒下。马腹缓步走进,那张和人一模一样的面孔上只有残冷的杀意。“啪”一声棺盖合上,应当是左丘遥防止马腹毁坏棺中扶风帝姬的遗物,所以才盖上的。这一声,成功将马腹的注意力吸引到棺材附近。荣家人全都躲在左丘遥后面,我和崔璞站在最前面,随时准备应对马腹的袭击。马腹悠悠地甩着尾巴,并不急着攻击,它盯着我们,绕着我们慢慢的走,当它走到墓室里时,我大喊一声“跑——”,然后立刻和崔璞拿着剑冲向马腹。单凭武艺是伤不到马腹的,出招间隙,崔璞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些引雷符,焚身符、抑气符、千刃符等等,这些符虽然不能完全消灭马腹,拖延时间,给马腹造成一些麻烦倒也够了。我们和马腹缠斗了一会儿,估计左丘遥和荣锦棠他们已经逃出去了,所以离开主墓室,借着弯弯绕绕的墓道,将马腹甩在身后。这不是一件有趣的事,因为马腹随时会追上来。我感叹幸好扶风帝姬的墓建的够大,给了我们许多周旋的时间,“也不知是谁,几乎掏空半个山体,给扶风帝姬建造了一座这样大的墓?”从天子到庶人,墓的建造也是有律法约束的。比如寰朝时,天子死去,墓园可达五百亩,其中陪葬珠宝金银不知凡几,墓中陪葬者有未生育的后宫嫔妃,有数达三千的奴隶,亦有兵器乐器、典籍车马等等,凡生前所用过的东西,差不多都会被放进墓里。皇帝喜欢的珍宝字画,常喝的酒水与常用的食器,坐卧出巡所需的各种大小器物,从包金错银的铜镜屏风到镶金嵌玉的羽扇熏炉,不一而足。这些被埋在地下的巨大财富也招惹来了贪婪的盗墓贼,寰朝历代帝陵,几乎都被盗墓贼光顾过。扶风帝姬的墓比不上天子之墓,然而将一座小山的山体掏空,其中更花费人力开凿出这样一座墓来,即使墓中没有摆放任何值钱的陪葬物(扶风帝姬的随身之物就不计算在内了),也足够令人遐想。会是什么样的人,给扶风帝姬建造一座符合她身份的大墓呢?“呜~~”婴啼如逼命的杀声,已近了。“看剑——”我从墓室顶翻身跃下,骑到马腹的背上,短剑狠狠插进它的脖颈,对于妖兽来说,脖颈也是致命之处了。马腹“呜”了一声,身子死命地甩动,想把我甩下去,我双腿夹着马腹的背不放,两只手也紧紧握着剑。马腹知道甩不脱我,便向那墓室上撞过去,短剑“嗤”一声被我□□,我一拍马腹的背,借力转身,逃过被压成人干的命,奔行一段路,站在崔璞身后。马腹颈背上的那道伤,好像没有对它造成很大的影响,那道伤口没有愈合,而我拔出剑时,剑上还带了一串血珠,如今那道伤口虽未愈合,却没有一点流血的意思。这就是古妖吗?崔璞身上能用来攻击的符不多了,能不能坚持到最后,得寄望于左丘遥他们的速度了。先前为了逃脱马腹,我们没敢拿火炬灯盏等物照明,如今墓道中漆黑一片,马腹的那两颗眼睛亮的像两个小灯笼似的,极引人注目。澶微扔出一道迷雾符,“走!”马腹这么厉害,我们的计策仍是以绕圈子为主,傻子才和它正面对上呢。师父说过,遇到你打不过的,学会跑,又不是什么大气运者,明知道打不过还上去硬抗,那不是找死么。如此兜兜转转,不知和马腹纠缠了多长时间,马腹忽然发出一声嚎叫,还是婴儿的啼声,只是这啼声不比一般婴儿,它更大,更远,更加凄厉,穿透耳膜,直达脑子最深处,心底也要为这声颤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