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少夫人话!青萍是六小姐身边儿最得力的大丫鬟,奴婢不会认错。”说罢,蝴蝶抬眼看了看沈扶摇,才又继续道:“原本,奴婢想早些回禀少夫人。可又怕此事儿,会生出什么误会儿来。故而,等到了今晨。”“青萍去了哪儿?”沈扶摇当然知道,青萍是莫慎儿最信任的丫鬟。按道理说,并非每一个离府的人,都有嫌疑。可不知为何,此时此刻的沈扶摇,打从心底里就已经开始怀疑莫慎儿了。或许是因为庄眉宁的缘故,或许是因为当初在柠溪房,听到了一些八小姐的‘童言无忌’。又或许……是她沈扶摇变了。在接二连三的栽赃陷害以后,她变得小心翼翼,变得多疑,也变得缜密了。“回少夫人话,青萍连夜出了城,一路朝南去了。”蝴蝶恭敬答道:“奴婢恐城内的事儿旁人盯不紧,已派下头人去跟着青萍了。今晨让人去青黛院那头打听了会儿,那头人说,青萍的祖母病危,青萍赶回去探望。”“偏巧不巧的,就在这个时候病危了?”:麝香沈扶摇当然希望,青萍是真的回乡去了。说到底,她还是希望莫慎儿没有参与其中。莫慎儿这丫头在她的脑海里,依旧是个尚未长大的小姑娘。是她喜欢,且疼爱的小妹妹。可她的心……她的直觉却告诉她,有些事情,终究是要变成奢望。而有些人,也只有越往深处了解,才能看得见骨髓里的东西。“少夫人。”蝴蝶知晓,沈扶摇与莫慎儿之间的感情。对于沈扶摇的问题,她实在不知如何回答。只得转移了话题,道:“除了青萍以外,青黛院的小厮阿忠,昨夜也出了府。”说罢,蝴蝶又顿了顿,才道:“他去了官府。”“他打听到了什么?”沈扶摇看着蝴蝶,淡淡问道。心中明明气恼得很,可面上却极其荒芜。“邓夫人的死,想必是瞒不住了。”蝴蝶深深看了沈扶摇一眼,老实回答。“瞒不住便不瞒。”沈扶摇亲自挑起了一根钗子,往梳好的发髻上别去:“打从一开始,我也没想过要讲邓夫人的死瞒着。反正,该知道的,我们也都知道得差不多了,不是吗?”沈家人待人,素来亲切得很。总是是做买卖的,也不曾得罪过谁。沈扶摇呢,小小一个女子,更不会结下什么仇家。以前沈家尚未与莫家结为姻亲时,沈家的买卖便不曾被同行排挤与打压过。现在有了北定侯府莫家这样高门楣的亲家,就更不必说了。旁人就算想动沈扶摇,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儿不是?排除了外头同行的打压,还有可能要对沈扶摇动手的,无非就是侯府里的人了。大房大夫人如今被禁足,连权都被妾室夺走了,自顾不暇。只有青黛院那头。因为常年不得掌权,心思早便扭曲了。如今瞧着她沈扶摇才嫁入侯府不久,便深得太夫人信任,哪里还能坐得下去?以前只觉得青黛院贪婪。如今想想,哪里是‘贪婪’二字儿便能形容的?简直就是丧心病狂!猜测得以印证,但苦于没有证据。故而,只有按兵不动,继续候着。春日,众人皆忙。莫止湛自命宋祁来帮过沈扶摇一次以后,便去了临城,至今未归。沈扶摇也不怪他。只是不知为何,心里总有点酸楚。若说他对她毫不用心,他倒也知晓帮她盯着。每每到了关键时候,他总能挺身而出,给她帮助。可更多的……她竟也不好意思开口了。只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二人之所以成亲,不过各取所需。莫止湛帮她是情分,不帮也是本分。她怕自己开了口,会给莫止湛带来麻烦。更何况,庄眉宁还是莫止湛的养母。如此想想,她似乎也不能要求什么了。又过了一日。清晨起身时,趣儿小声儿在沈扶摇耳旁道了句:“小姐,奴婢昨夜去了青黛院。”沈扶摇心下一个‘咯噔’,总觉得要有什么大事儿发生。“她要对我动手了?”沈扶摇语气儿很淡。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总觉得有些陌生。“是。”趣儿声音儿很轻,可却不难听出她的咬牙切齿:“她给了奴婢一瓶药丸,让奴婢以后每隔三日,就下一粒药丸到小姐的膳食里。”说罢,趣儿随手拿起了梳子,假装在给沈扶摇梳发:“那药丸,昨夜半夜回来时,奴婢就已经拿去给医清了。医清说,那药丸里含有少量的麝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