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师,你对此有什么想说的吗?”“我我”在庭审的时候这么失态,是方知意从未有过的。所以一时之间,无论是场上还是场下,都在窃窃私语。方知意猜想,那些人当中,大概有一大半是来看他笑话的吧。他定了定神,翻开面前的资料,低头看了一眼,“宋至诚在任药采处处长期间,多次联系我的当事人,以卡渠道为由,谋取不正当好处。多次、多次”“方律师!你是不是也不舒服?如果不舒服的话,你方可以申请换人。”“方律师,你要想清楚,如果你当庭被换,将会对你的职业生涯造成巨大的影响,也许你以后,就再也混不下去了。”他身后的那个人,也在小声地对他说。方知意很想直接转身骂他,“老子不干了!你爱请谁就请谁去吧!你以为我很稀罕这个行当?”但是事实上,他根本不敢这么做。因为他心里清楚,一旦他只图一时爽了,后果将不只是失去工作这么简单,可能连两个人的命都得立刻玩没了。在这个时候,方知意突然想到很早以前有一个老人对他说的话。他说,“遇事不要想太多,否则,你失去的,将不仅仅是自我。”可是,当他彻底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已经太晚太晚了。他何止失去自我,他的一切都失去了找不回来了“方律师!!!”“审判长,我在。”方知意这时终于调整好了情绪,只是他开口说话的声音是这么的沙哑,让他简直不敢相信是自己说的。他赶紧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这才继续他的陈词。这一回,他的陈述就通顺了很多。以前那个在任何场合都能泰然自若的方律师,仿佛又回来了。宋至诚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已经疼得麻木了。他感觉心脏一阵阵地刺痛,也分不清是生理上的,还是心理上的。在这一刻,他真的恨不得自己昏死过去,让方知意对着一个人事不知的他,说着他所谓的陈述。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或许,他的心就不会这么痛了。在他过去的近三十年人生里,从来没有想过,一个人能无耻到这种程度,上一秒还深情款款,下一秒,就能一脸平静地说着指控他的话。难道方知意不知道,他的这番话说完之后,所谓的证据呈上去之后,会给他带来什么吗?不,他知道或许就是因为知道会造成什么样的结果,所以才说的吧?那他过去说要照顾自己,照顾孩子的话,都是张嘴就来吗?天啊,自己到底是爱上了怎样可怕的人啊孩子一想到小安途,宋至诚就觉得心脏的跳动更加激烈,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一样。他的眼前黑雾重重,几乎就要立刻昏死过去。一生顺遂,路途平坦。但是孩子,看来你这一生,注定是平顺不了了。“被告,你对原告律师的指控可有异议?”“”“被告,你可有什么话想说?”“没有,我没有什么想说的。”宋至诚似乎是倦极般的轻阖上眼帘。方知意听到这句话,直接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动静之大,让所有人侧目,但这所有人,不包括宋至诚。“原告律师,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我没有”方知意茫然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最终颓然坐下,只是一双眼,死死地瞪着宋至诚,像是要把他的脸灼出一个洞。可是宋至诚,在接下来的时间里,都没有再睁开眼睛,更是没有朝他这边看上一眼。“本庭宣判,被告宋至诚,在担任药采处处长期间,多次利用职务之便,向多家制药企业谋取不正当利益,数额巨大,情节严重当判有期徒刑”“等一下!”“原告律师,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审判长皱着眉头,一脸不悦,似乎是在表达被人打断的不满。“我”方知意不断地拿眼睛瞟着单独坐在一个角落的石典判官,似乎是希望他说些什么。可是没想到,石典判官,竟像是根本没有接收到他的视线一样,还在兀自低头看着桌上的笔记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自己被耍得彻彻底底的。“我没有”在他反应过来之前,那句话已经说出去了。然后他就听到审判长问宋至诚,“被告,你可认罪?”“我认罪。”宋至诚轻飘飘地说完这句随时要消散的话之后,就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般地,整个人向后仰倒。突发变故(3064)“被告!被告你怎么了?!”台上的典判官惊得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在震惊过后,立刻侧头对着身边的人耳语几句。那人就立刻下去查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