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地坐到病床边上,抚摸着床上人的小腹,由于刚刚怀孕一个多月,所以还平坦得很,摸也摸不出什么。可是方知意就能神奇地感知到那里蓬勃的生命力,他叹了口气,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扭曲的,他,也是扭曲的。为什么,只是一件普通的事情,医生却做不到,为什么,宋至诚要是这个一个怪胎?方知意心想,他是不会放弃的,总之,不惜任何代价,也要让这个孩子消失,这是他的执念。而床上的宋至诚,则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还在昏昏睡着,他刚刚经历过一场生死抢救,身体虚弱得很,大概没有几天是醒不过来了。此时的他,面色平和,丝毫看不出痛苦,嘴角微微扬起,似乎正做着什么美梦。这个笑容,在此时的方知意看来,是多么的刺眼,他恨不得亲自动手将嘴角的幅度抚平。方知意就这样守了宋至诚几天,期间,接收了一次景忝的示好,也接受了陆年的诚意,他就知道,事情已经成功一半了。陆年现在对他已经有80的信任程度了,一方面,是他最近确实走投无路了,而方知意的水平又过硬,另一方面,也是不少老朋友都为他打了担保,让他可以信任方知意。至于那些朋友,不用说又是方知意特意买通安排的。就跟当初骗景忝入套一样。同样的伎俩,用两次就不新鲜了,可是方知意是个例外,因为他就是有本事让人看不出来。方知意知道,现在让他越得意,爬得越高,到时候摔得就越狠。他很期待看到那一天,甚至在心里想,如果这一天真的到来,那他要如何在他牢房跟前放鞭炮庆祝。而陆陌因为被涉毒数量不轻,也被判处了无期徒刑,据说他不服一审,二次上诉了,只不过,这是一场必输之局,因为方知意上上下下都打点清楚了。接下来,好戏又要上场了。当天晚上,云昌州有一个女人跳楼,死者被证实是前段时间死在狱中的女企业家陈心葵的妹妹陈心怡。从当时走廊的监控视频来看,是陈心怡与一个看不清面容的男人产生激烈的争吵,继而情绪激动上前撕扯男人的衣服。反被男人揪住衣领掀下楼去。这个男人是谁,还有待求证,但从他的穿着和挺拔的身影来看,应该是个有钱有身份的男人,而执行司排查了陈心怡包括其姐的交际圈,最终锁定了两个嫌隙人,一个是罗青,一个就是方知意。“不会是方律师。”“但你别忘了,他两个月前刚与陈心怡在大街上起过冲突。陈心怡觉得是因为方律师的失误导致她姐姐的入狱。可事实真的是这样的吗?你我都知道,陈心葵验尸的时候,当时可只有司长大人在场。”“你什么意思?”说话的这个执行员左右看看,随即大步走过去,关上办公室的房门。“以后这种事,莫要在办公室讲了。隔墙有耳你知道吗?这要是传到司长的耳朵里,你还要不要混了?”“可是……”“我说,不会是方知意。第一,这个男人体型虽然高大,但动作却稍显迟缓,不像个年轻人,所以我推测,他的年龄至少在40岁上下。第二……”“第二你不用说了,两人的发型都不一样。虽然不排除一个人在模仿另一个人的可能性。”“那么是罗青?”“是又怎么样?我们没有证据。”“……”一办公室的人都一起闭口不言了,是啊,没有证据,就算知道他是犯罪嫌疑人又怎么样?还不是抓捕不了他?只能恨得牙痒痒地继续看他逍遥法外。“不,或许有一个人可以帮我们。”“谁?就是刚刚被排除了嫌疑的方律师。他不是找证据很厉害吗?”“但他也与本案有关联,原则上应该避嫌。”“呵。”有人突然嗤笑了一声,“所谓‘避嫌’,都是对外的说法,只要你跟边司长熟,当然给你特例,不熟,就一切免谈。”“……”当执行司的人找来并说明来意之后,方知意正在给宋至诚喂粥。这几天,他都吃不下任何东西,只要一吃,必定就是大吐特吐。方知意毫不怀疑,他要把整个胆汁都给吐出来。并且他的下身还是会时不时地出血。出了这么大的症状,当然是隐瞒不下去了,宋至诚正眼神游离,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方知意就已经淡淡地问了,“这么重要的事,怎么不跟我说?”“小意。”“行了别说了,你刚醒,不要想太多。”事情就这样轻易地揭过去了,但却在宋至诚的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方知意对自己如女人一般怀孕的事情,一点都不惊讶,宋至诚在惊讶的同时,更是产生了浓厚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