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嫂抱抱。”乖儿向大嫂伸开小手,抽泣着稚嫩的声音惹人怜惜。
“娴如你快带乖儿回去吧。”三姨太吩咐着,大少奶奶娴如哭红着眼睛拼命的摇头:“我~~我要等龙官儿~~”
大少奶奶娴如已经哭得神志不清了,昏头胀脑的伸手去接孩子。没有丈夫的日子里,都是这个可怜的孩子陪她度过每个夜晚。
娴如哭得浑身无力伸手去接张着小手的乖儿。
“哭什么哭,还添乱!”凤荣喝了一声,狠狠的在乖儿屁股上拧了一把,乖儿挣拧着嚎啕大哭起来。措手不及的奶妈和娴如没有抓住,眼见了孩子就从手间滑落。
“乖儿。”娴如惊叫一声,小乖儿已经重重的落在地上,随了三姨太等人一声惊叫,就听见小乖儿抽噎了半天不出声。
“娴如你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可怜的孩子~~”周围的姨太太责怪的过来,这才听了乖儿抽泣几声“哇”的大哭起来,那声音震天动地的,都没曾想一个孩子哭起来动静这么大。
听到爱子乖儿来到门外哭得气断欲绝,杨焕豪才冷静下来,提了新换的家法棍子指着地上的汉辰痛骂了几句,又听了院外幼子乖儿惊天动地的惨哭。他忙扔了棍子冲出大门,便听见一片指责声:“娴如你莫不是疯了”
“可怜的乖儿呀。”
“没摔坏吧。”
“头上肿了个包,乖乖。”
乖儿搂抱着嫂子娴如的脖子失声痛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喘息着可怜。任谁伸手来抱他,他都紧搂了嫂子的脖子死死不松手,头埋在嫂子的颈下鼻涕眼泪不分的乱蹭。
“乖儿。”杨焕豪露出和蔼温存的笑脸,拍拍手张开怀抱,小乖儿抽泣着抬眼看看平日宠爱他的爹爹,这才张开小手投向爹爹的怀里。
杨焕豪抱过乖儿,一副舔犊情深的温情,这是杨家所有的儿子都没曾享受过的厚待。杨焕豪用他那宽厚的大手擦抹着乖儿那蛋清般柔嫩的小脸,乖儿那长长的睫毛上挂的泪珠都是那么的讨人怜爱。大太太和娴如等人跪倒一片,磕头哀求杨焕豪饶过汉辰。
“那个畜生你们抬走吧,别让我再看见他。”焕豪又板起脸厉声喝着,乖儿被凶巴巴的一声吼吓得“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不要爹爹,不要爹爹,嫂嫂抱抱。”乖儿哭闹着。
“你这个小东西,爹爹不是在凶你,你哭什么,好了好了。”焕豪却惊异的发现小乖儿脸上遍是血迹,“这孩子怎么了?”焕豪一声惊呼,太太老妈子们都围来看。
“刚才娴如摔那一下也没见破皮流血呀。”大太太慌张的在老爷瞪视下解释着,一旁的娴如紧张又软弱的轻声提示说:“爹,是你老手上的血。”
焕豪这才忙看看自己沾满儿子汉辰鲜血的手,尴尬自嘲的笑笑。
小院儿里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人都带着一脸愁云惨雾般紧张不安。
卧房里传来时高时低的痛哭呼唤声。
“龙官儿,你醒醒,你就睁眼跟娘说句话就好。”
“龙官儿,龙官儿,你听到姐姐说话么?”
不管众人如何呼唤,床上血肉模糊的汉辰已经不省人事。
郎中低声对胡大忠说:“大管家,借一步讲话。”
胡大忠看郎中脸色阴沉,已经意识到情况不妙,忙引了大夫来到院里,轰开下人。
“这孩子怕活不过三天,搞不好,今晚上就会去了。我不过是提个醒给你,快准备些装殓。你看看他,少年吐血就命不久长了,他这心肺经脉怕是断了。还有那腿,你没发现吗?那腿是断的。”
“你胡说!”胡大忠愤怒的一口吐沫啐到郎中脸上,指了他鼻子臭骂:“你不说自己是庸医无能,平白的咒我家少爷。”
“你这个人,怎么不懂好赖话,你家少爷这是犯了什么官司了?这牢狱里出来的犯人我见多了,伤到这步田地的有几个能活命。”
争吵声引来屋里的人纷纷出来,胡大忠见惊动众人,忙轰郎中走。郎中在家丁推搡下边往外走边喊了说:“忠言逆耳。”又说了句,“你若不信我的话,只管自己瞧。”
“胡伯”少奶奶呆立在门框边,泪如雨下:“大夫是说~是说~~龙官儿他。”
“别听他胡扯,”胡大忠骂咧咧说:“这还是顾夫子推荐的专给大牢犯人疗伤的神医,挂羊头卖狗肉,狗粪!”
三姨太心里明白,这张一手张郎中可是有名的专治跌打的大夫。也不知道这张郎中给大少爷下了什么断言,招惹的平日心气平和的管家胡大忠如此震怒。三姨太已经不忍再看床上那血肉模糊的大少爷汉辰,连搭在腰间的那条被单都满是血污,更别提身上的惨不忍睹。
三姨太找个借口就直往老爷的院里去,她知道老爷今天挥舞了半天的棒子,一定是筋骨酸痛了,正好有她按摩推拿的手法派上用场。
五姨太见她进来就知趣的走了,三姨太精心的伺候着老爷没多说话,久久的,还是老爷眯了眼问她一句:“你从那边过来?”
“嗯!”
“那畜生怎么样了?”
三姨太愣愣,含混的应着:“大夫在呢,全家的人都挤在那里,我是怕老爷今天筋骨累了,才抽空伺候你。”说罢又跟了句,“大帅睡下,我就过去看看有没什么帮忙的。”
“还用全家的人围了他转不成!”杨焕豪骂了句,“作出这等大逆不肖之事,还成了英雄?”
“老爷不高兴,心月就不过去,今晚就服侍老爷。”三姨太心里暗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