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认了我做义兄,”聂秋顿了顿,“我们也是朋友。”萧无垠坐在木椅上,身上的气度褪去,就好像是个疲倦的普通人。他叹着气,捏了捏眉心,说道:“你和我说说她这段时间都是怎么过的吧。”于是,从濉峰脚下的拔刀相助,到柴房的刺客,从萧雪扬因为想家而哭了半宿,到她毅然决然地接下了方岐生的病,冒着可能会被抓回去的风险,也要让萧无垠来一趟……聂秋将这些事情细数着,一件件讲给了萧无垠听。神医听得很专心,时而垂下眼睛,似乎是在考虑什么事情。讲到半途的时候萧玲珑回来了,抽出个小板凳,一声不吭地坐在了萧无垠旁边。真要算起来,其实他和萧雪扬也就相处了几天的时间。聂秋边想边结束了回忆。他说完后,房间里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声音。最后还是萧玲珑先有了反应,他深吸一口气,说道:“爹,她早就不是小孩子了。”她会自己思考,有责任心,会为朋友两肋插刀,勇敢无畏,开朗,有自保的手段,想家的时候会哭,受伤的时候会笑,坚定又固执。“您也该放手了。”萧玲珑说。萧无垠迟迟没有说话。等到萧雪扬拎着一堆药材回来的时候,所有人都看向了她。仿佛在等她回来解救他们似的。萧雪扬抽了抽嘴角,看见面无表情的萧无垠之后,又觉得很尴尬,浑身不自在起来。她把手中的药材放下后,想了片刻,凑到聂秋的身边去了。反正是要走了,不如趁这个时候多说两句话。萧无垠撇了她一眼,没作声,拿着药方和郎中讲用量之类的东西去了。“对了,老五。”萧雪扬动作亲昵地挽着萧玲珑,介绍道,“这位是聂秋。”说罢,她对聂秋说道:“聂哥,这就是我之前和你说过的,我五哥萧玲珑。”萧玲珑默不作声地把手从萧雪扬的臂弯里抽出来,举手投足间颇有萧无垠的架势。萧雪扬疑惑地“啊”了一声,又想去拉他。萧玲珑避开她的手,看了看聂秋,“她叫你聂哥?”随即又看向萧雪扬,简直是难以置信,“你叫他聂哥?”“为什么你从来都不叫我一声‘哥’?”他半是生气半是埋怨地质问。萧雪扬没想到他会在意这个,耳根有点红,解释道:“我小时候不是叫你五哥的吗?”“长大后你可是一次都没叫过我了。”萧玲珑咬牙切齿,“其他几个兄长你也没叫了。”“我们俩谁跟谁啊,没必要在这种地方纠结吧。”萧雪扬含糊道。“不行,萧雪扬,你今天必须把话和我讲清楚了。”“我都十多年没叫过了……”“你也知道啊?宁愿叫他‘哥’也不愿意叫我‘哥’,我看我俩以后就别做兄妹了。”“我,我那是不好意思啊!”萧雪扬说着说着都快崩溃了。萧玲珑摆了摆手,“恩断义绝。以后我再也不帮你劝着爹了。”“五哥五哥五哥五哥五哥!满意了吗!”萧雪扬红着脸,抬手就去打萧玲珑,下手却不用力,萧玲珑很配合地干嚎了几声。这么一搅合,离别的悲伤情绪荡然无存。萧雪扬现在就算是想挤两滴眼泪来证明自己的不舍也挤不出来了。“聂哥,我走之后,你一定得记得给我写信。”她拉着聂秋仔仔细细地叮嘱。“我记着的。”聂秋低头看了看她,“你回去之后,好好和家里人相处。虽然我不通医术,但是这几天下来,我也看得出你的天赋很好。专心和你爹学习医术,假以时日,你一定能继承你爹的衣钵,成为一代神医的。”“嗯!我肯定会努力学习医术的!以后若是再发生这种情况就包在我身上了!”萧雪扬拍着胸脯承诺道。等到萧无垠嘱咐完话之后,他就唤了萧雪扬和萧玲珑离开了。方岐生刚醒,郎中正在查看他的病情,黄盛不知所踪。见已经无事了,于是聂秋就跟着下楼去,帮忙收拾一下萧雪扬的行李。其实萧雪扬留在房间里的东西不多,都是些首饰衣裳。她那些洗得发白的旧衣裳都扔了,留下的基本上是聂秋带着她买的。萧无垠和萧玲珑是记得她穿的什么衣服走的,也看得出她现在穿的是新衣裳。萧雪扬向来不在意这些,所以这些东西自然是聂秋给她买的。他们二人看在眼里,都没有吭声。倒是萧雪扬收拾着收拾着,回想起聂秋带她出门的场景,又有点难过起来。她故意收拾得很慢,萧玲珑没说帮她一起收拾,萧无垠就也没有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