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奢侈惯了,要是真的穷,就该连一点碎银子都不会放过。所以说,萧雪扬到底是什么人,他以往怎么从来没有听过?聂秋再次思考起了这个问题。药箱自从萧雪扬搬进聂秋的房间住,?往后的几天都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情况。大概是刺客也心生警惕,将聂秋的底子都查了一遍。不过也查不出什么多余的东西——他就是个没什么武功的富家子弟罢了。那些追杀萧雪扬的刺客大约是这么想的。入夜,萧雪扬照旧早早地就睡下了。她习惯睡得很早,?白天里劳累,晚上就睡得沉。脚伤好之后,她就更加肆无忌惮了,?每天翻山越岭地去找草药,有时候临近傍晚了才回来,身上沾满了污泥尘土,?不过好歹在回来的路上把脸洗干净了……要不然别人还以为她是提着箱子沿路乞讨的。萧雪扬虽然带着换洗的衣物,?每天晚上还要去仔细地洗上一遍,?但是穿得久了,又经常在山间被树枝岩石划破布料,久而久之,也变得破破烂烂了。聂秋实在看不过眼,?拿了些银子给她置办了几身新衣服。穿着新衣服,萧雪扬的手脚显然施展不开,?迫不得已,只好在采药的时候多注意些。几天下来,?他们二人算是混得半生不熟的程度。聂秋也渐渐习惯了下来,?至少不像第一天那样连觉也睡不着了。他一向睡得不沉,稍有动静就能立刻醒过来。所以当窗外传来两三声不寻常的动静时,?聂秋马上就睁开了眼睛。思索片刻,他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将手搭在软榻旁的长刀上,重新闭上了眼睛,静静等着外面那人下一步的动作。要等那个刺客走近了再行动。守株待兔了好几天,?终于又出现了一个,总不能让他被吓跑了。虽然不知道萧雪扬会不会因为惊慌而露出马脚,但是聂秋还是准备先告诉她一声。他的手指微动,隔着屏风敲击了两下,声音很轻,连他自己都听不大清楚。萧雪扬立刻醒了过来。她原本还有点茫然,没过多久意识就清醒了,也轻轻敲了两下屏风,示意自己醒了。按理说这声音这么小,萧雪扬这种没有武功底子的人是不可能听见的。但是她事先想了个方法,只要屏风震动的时候她就能感觉到。至于具体是什么方法,聂秋就不清楚了。窗外的刺客极力将动作放轻,很小心谨慎地等了片刻,先隔着捅出来的小洞看了看,确定里面没有光,两人也都睡下了,这才慢慢将窗户撬开。一身黑衣的男子小心翼翼地用手臂撑着身子,翻了过来。他脚尖着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发出半点声响。漆黑一片的房内很安静,所以他的动作得更加小心。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正准备把另一条腿也放过来的时候,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巨响。别说是刺客吓得半死,连聂秋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震了震,睁开了眼睛。那面屏风应声而倒。萧雪扬还是顾忌着另一端的聂秋,动作就收了力,是往旁边踢的。屏风是实木做的,重得很,倒在地上的动静也不小。楼下的人估计都会被这声音吵醒。刺客见两人都醒了,一条腿还没迈过来就收了回去,动作比之前快上许多倍。“你站住!”萧雪扬一捋袖子,大步向窗口跑去。动作之快,连聂秋都难以望其项背。刺客哪能真的站住,赶紧一翻身,顺着屋檐的砖瓦滑了下去。慌慌忙忙,毫不雅观,大概当刺客这么多年了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事。萧雪扬也不是真的想追,跑到窗边,虚张声势地喊了两句,看见人没了影就停下来了。身后,聂秋坐了起来,正支着一条腿,另一只手抚着含霜的刀柄,看着她叹了一口气。“萧雪扬?”语气里是实打实的质问。“这叫恐吓式退敌法。”萧雪扬说完,自己也觉得理亏,缩了缩脖子,解释道,“他跑的时候急急忙忙,就算是瓦片在他身上留下个小口子,估计也不会注意到吧。”聂秋沉吟片刻,“你的意思是?”“这种刺客但凡有一点责任心,都不会招出背后主使者的。”萧雪扬晃了晃手指,“他要是回去复命,那就最好,要是不回去,我也有办法逼得他回去。”“是毒蝎?”萧雪扬腼腆地笑了笑。“毒蝎太过凶猛了,我还是留了一手,只是用的特殊的蜈蚣罢了。”她伸手去把屏风扶起来,上面簌簌地掉下几条手指长度的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