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长绫走后,卫长缨便偎在火炉前继续缝制襁褓,她做得很认真,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进来,连头也没抬起来。这两个多月赶路没做女红,生疏了许多,一会针就扎到她的手指。中指渗出了血,卫长缨正要放到唇中吸吮,忽然身畔一人夺过她的手指,放到他的唇中。卫长缨吓了一跳,定睛一看却是格日乐图,她赶紧抽手,但哪里抽得动。“你放开。”格日乐图仿佛没有听到,吸吮半晌才将她的手指抽出来,手指已没出血,但他却还是不放开卫长缨的手。“天无极这家伙真不会心疼女人,你这么大肚子还让你做活,你要是我的女人,我绝不会让你做任何事,让无数的奴仆来服侍你。”“不是的,不是他让我做的,这是我做给孩子的。”卫长缨赶紧解释。“一样,即使是孩子的也不用你亲自动手,不然奴仆是用来做什么的,说来说去天无极还是不关心你。”“不是你说的这样,如果孩子没有穿过母亲做的衣物,那我怎么算是他的母亲呢。”卫长缨又试着抽出手,但这次她非但没抽出手,格日乐图微微用力一扯,她便倒入格日乐图的怀中。格日乐图挑起她的下颌仔细打量她,弯弯的眉毛如同画出来的一般,不同于北狄女子凌利气势的平眉,她像水做出来的人,软软的,糯糯的。“在风雪中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好像看到圣洁的花开了,从此我的心里就装满了你,眼中也只能看到你。”卫长缨蹙着眉头,道:“你再不放开我,我就要叫人了。”“哈哈。每个穹庐都隔得这么远,而且外面的风很大,你的声音传不出去。”格日乐图的话音刚落,卫长缨便抓住他的手狠狠咬了一口,她咬得很重,等松开时,格日乐图的手背上有明显的血痕。“哈哈。我会记住你给我的这个印痕,永远记住。女人,等你生下孩子,我会再来找你,那时我就带着你和孩子一起驰骋在草原上。”说完,格日乐图便扶着卫长缨坐下,然后他起身大步离开。帐帘甩动了两下便就归于平静,卫长缨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其实她有孕在身,并不担心格日乐图会对她做什么不轨举动,只是担心格日乐图会对李星回不利。两个时辰后李星回回来,他们打了十几只兔子,只是他等不及烤野兔便来看卫长缨。这时卫长缨已经靠着火炉睡着了,身畔放着婴儿的襁褓,手指上还捏着针,看得李星回心疼坏了,他赶紧将针从卫长缨手指取走。到黄昏时卫长缨才醒来,见到李星回守在身畔便笑开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回来一会了。长缨,你还是别缝了,不然你拿着针睡着了多危险,要是戳到你怎么办?”李星回仍是后悔不已。“我只是想闭上眼,没想到就睡着了,以后不会了。”“别做了,我找人去中原买。”“这不同的,这是我为孩子做的,是他的母亲做的,意义不一样。”“那我在的时候你才能做,我不在你就不许做。”“好,我听你的。”卫长缨见他忧心忡忡哄他。李星回这才展眉一笑,将卫长缨拥入怀中。卫长缨问起他打兔子的事,今日他们三人出去还算顺利,在离王庭二十多里地时便猎了十多只野兔,还打了几只野狼,只是天气冷,他们顾不得上拖野狼,不然可以剥狼皮做褥子。赤骨在门外喊李星回,李星回掀起帘子让他进来。“王子,独鹿王来了,他要见你,还说要你带着夫人一起去见他。”“不见。”李星回断然拒绝。独鹿王虽是李星回的亲舅舅,但李星回全无好感,气愤他对自己全家在生死攸关时刻置身事外。“清玉公主说,他虽然对你不仁,你也不必对他不义,毕竟要推你做大单于,独鹿王还是能出力的,也要你去见见他。”卫长缨心有所动,独鹿王怎么也算是李星回的舅舅,便是不出力也不会害李星回,去见见也无妨。“阿郎,我与你一起去吧。”“太冷了,长缨,你别去。”“王子,独鹿王说你必须要带夫人去见他。”赤骨忙道。“嗯,我去。”卫长缨作势要起身,李星回赶紧扶她。李星回向赤骨道:“赤骨,你去回,我们过会就来。”既然要见独鹿王,卫长缨便梳理头发,仍是梳了中原士族女子的高椎髻,这种发型最能彰显身份,当然这种发型也最需要钗环的衬托。李星回又在旁边啧啧赞叹,卫长缨与清玉公主是两种不同的气质,清玉公主清丽脱俗,简洁,不戴钗环更合适,而卫长缨容颜明艳,钗环一戴,便如繁花盛开,满城富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