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复朝,天不亮李星回就欢喜出门,他打算等上朝时就向昭元帝提出辞官,与卫长缨去岭南。朝上无事,侍人宣布无事退朝,这时李星回走出班列,道:“陛下,臣有一事禀告。”“说。”昭元帝目光炯炯。“臣想辞官,望陛下准许。”此言一出,朝上哗然,人群中张击衣向他投过来一眼。这几个月张击衣在何太后的关照下,连升几级,并已恢复了他祖父的晋国公爵位,张击衣重新装饰晋国公府,但他并没有搬到晋国公府,还是住在城面的烟波斋。李星回突然提出辞官,这让张击衣震惊不已。当然不只张击衣,卫尊、朱律和王琅琊也是吃惊,李星回事先都没提起。卫尊蹙起眉头,但随后又舒展开,这个女婿不当官倒也是好事,从此他就无背叛大周的嫌疑。只是他有一个平民女婿,这让他不甘心。昭元帝望着李星回没有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起身欲走。“陛下。”李星回喊道。昭元帝没有回头,道:“准奏。”“谢陛下。”李星回露出笑容。众人退朝。“大郎子。”卫尊叫住李星回。朱律和王琅琊也围过来。“出去说。”出了皇宫,卫尊神色严肃,其实他内心还是有些怪李星回,辞官的大事为何事先不与他商量,而且他也未听卫长缨提起过,未免没把这个岳父放在眼中。“大姊夫,为何突然辞官?”王琅琊有些不舍。“岳父,辞官也是突然之想,我与长缨打算去岭南定居,不留在京畿。”顿时卫尊等人都惊呆了。“去岭南?谁的主意?大郎子是你的主意,还是长缨的主意?”卫尊颇觉无语,辞官也就罢了,却为何还要去岭南定居。“岳父,是我的主意,我想去温暖的地方,长缨也答应了。”一直沉默的朱律开口道:“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岭南?”“最快过了中元节,慢则中秋节后。”李星回是想中秋节后,让卫长缨和家人过完团圆节再去岭南,可是他又怕迟则生变,因此又想中元节过后就去岭南。“大郎子,你回去后让长缨回尚书府一趟。”李星回答应下来。离他们几丈远的张击衣将他们的谈话听到耳中,他如同被雷击中一般不能动弹,卫长缨居然要与李星回去岭南了,他们去了岭南就估计很难回京畿。那他此生再也见不到卫长缨。“我该去看看长缨,她一定还恨着我。”他难忘他与卫长缨从小一起长大。在那个时候,卫长缨的眼里心里只有他。一名青衣男子悄悄走近张击衣,张击衣压低声音道:“你们马上去拦住李星回,想个法子把他拖住半个时辰,如果拖不住半个时辰,至少要有半炷香时间。”“是,主公。”张击衣想见卫长缨,但不想见到李星回。他骑马奔向长安侯府,务必要在李星回回去之前先赶到。以前卫长缨邀请他去长安侯府,他不愿意去,而现在他要偷偷摸摸去。长安侯府的大门关着,他将马拴在门外的石狮子上,便提气跃入院子里面。院内树木成林,但房屋并不多,张击衣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卫长缨居住的小院。他站在窗前向里面窥视,卫长缨坐在案台处缝衣,她低着头,脸上的神色祥和平静。可想而知,卫长缨在为李星回缝制衣裳。张击衣眼中热意滚动,卫长缨曾经也为他做过棉衣,那东华岛在大周最东端,冬季寒冷,卫长缨怕他不习惯,日夜赶制棉衣和靴子。那一件棉衣和靴子伴他度过东华岛最难耐的第一年。他握紧新头,捏出的咯吱声惊动卫长缨,卫长缨抬起头,霎时看到窗外张击衣英俊的面容。“长缨。”张击衣隔窗向她笑。“阿,阿兄。”卫长缨有些失神,她同张击衣势同水火,张击衣突然出现在长安侯府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不过张击衣毕竟是她内心重要的人,她立即放下手中的衣裳走到屋外,外面只有张击衣。“是阿郎让你来的吗?”卫长缨只能想到是李星回劝张击衣来见自己。“不是,是我想来见你。今日朝上李星回向陛下提出辞官,他对叔父说要与你去岭南定居。长缨,你若一走,我们必难再见,所以在你走之前见你一面。”“阿兄……”一时卫长缨也不知怎么说,只怕过会父亲还要找自己。“真要去岭南?为何想着去岭南?”“阿兄,我不是要去岭南。”“不是去岭南?到底怎么回事?我明明听到李星回对叔父说要去岭南。”张击衣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