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衍河一出,顾迟曜想走,两条腿却像生锈似的把他牢牢钉在原地迈不出一步。
“你们知道死的那个人是谁吗?就是崔景和他爹……”
“我说怎么不管什么活动他都参加,就是缺钱呗,他爹到底咋死的?”
“不就是不小心掉河里被淹死的吗?”卷发女生蹙眉,“行了吧,大晚上的说这些干什么?”
“谁说是不小心的?”锡纸烫有点喝高了,说话声音没个把门,“掉河里的人是顾迟曜,崔景和他爸本来好心救他,结果把自己搭进去了!”
“啊?!”
此话一出,立刻引来好几道惊呼同时响起:“我靠,真的假的?那要是这么说,顾迟曜不就是个杀人犯吗?”
指甲狠狠掐进掌心,门外顾迟曜浑身颤抖,好不容易走出来一点阴霾又被人拖着拽回漩涡中心。
说不清道不明的负面情绪肆意滋生将他掩埋,往后的话顾迟曜没有勇气再听下去,他转身要从另一边的楼梯离开,结果扭头却发现在他两米开外的地方,崔景和不知道已经在那里站了多久。
楼道昏暗,可是崔景和望向他眼睛的目光却很清亮。
他该说什么?崔景和听到了多少?他会怎么想?
顾迟曜不敢去揣测崔景和此时此刻的想法,他一心只想从这个是非之地逃离,他忘不掉逃不脱,又实在不想被别人一遍遍提醒,拖着、拉着、拽着陷入永无止境的灰暗。
“你要骂我吗?”
崔景和心脏狠狠一抽,面上不显:“我为什么要骂你?”
为什么?
顾迟曜眼神恢复一点清明,很快消散。
“我是个杀人犯……”
“顾迟曜!”崔景和两步上前拽住他手腕,压低声音打断他,“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有胡说!”顾迟曜盯着他,眼底开始有水色闪烁,“我是个……”
在那个词再一次说出来之前,崔景和抢先一步捂住他的嘴巴制止,仗着自己身高力量优势把人拖进去一间声乐教室。
这种教室平常都是给艺术系学生们唱歌用的,隔音效果极佳。
从外面听不到动静,刚进来崔景和就直接反锁了门,顺带伸手也把窗帘拉严实了。
两个人都没有去开灯,连窗外的月光都照不进来,顾迟曜看不见崔景和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缓慢平稳的呼吸。
“都过去了。”
良久,顾迟曜听到崔景和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很低,透出来一丝难得罕见的温柔。
“不管之前怎么样,我们都不去想了好吗?好的坏的既然都已经发生了,那就改变不了了,你困在原地走不出来最后为难的还是自己……”
“不是这样的,”顾迟曜把脸埋进崔景和怀里,“我想走出来的,但是我忘不了……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不想的,我没有想过要害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