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明显了。虞惊棠为了给副人格找一具年轻又能进行改造的身体,用钱买通那些女孩子去找扶瑶治‘病’,编造自己被鬼缠上的谎言,请扶瑶驱鬼。然而哪有鬼可驱呢?这时就可以装疯卖傻用自残来伪装自己被鬼上身,让扶瑶误以为自己失败。之后越来越凶残的自杀行为进一步刺激扶瑶,令扶瑶一边怀疑自己是否不适合继续从事工作,一边又不得不接任务避免错过拯救被害者的最佳时机。前四位受害者都还尚存于世,可能是不断找死没死成后重新有了对人世的眷念或家人羁绊更深……总之,虞惊棠这笔买命钱迄今为止还不算彻底花出去。因为解琼没死。“我想真正抱住你,所以不想你再跟我用同一具身体。”虞惊棠轻轻抚摸镜中人的轮廓,语气温柔得叫人毛骨悚然:“其实你不用操心这些事,我都安排好了。”“解琼的身体状态我不是很满意,我联系好了下一个,她不死有的是人想死。”“你只需要想想等下画什么就好,白佳期那女人我也会想办法替你拦住,拦不住就交给我。”说呀说呀,她想起换身之后的某些场面,或是肢体交缠,或是人前拥抱亲吻,她笑得有些发痴:“你不会抗拒我的拥抱对吗?应该会比抱那具该死的尸体更温柔……更心甘情愿呢?”“你不说,我不说,除了姓扶的没人知道你去了别的地方。任白佳期和那具尸体把我挖烂了……也挖不出你。”这也是最让她愉快的事,光是想想就亢奋得想现在就进行转换仪式。‘你疯了。’副人格平静道,‘你没有问过我想不想与你分开,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拒绝。’“你拒绝又……”‘如果我的灵魂一进到其他身体就被压制呢?如果我不小心糅杂了其他人的灵魂,变得不是我了呢?’‘你就这么相信扶瑶的能力么?你相信她在这种状态下不会出错?不会不小心把我弄残了、弄碎了?’副人格三言两语正中虞惊棠最不想看见的结果,她眼神发沉,唇紧紧抿到一块。这张脸上的情绪实在精彩,上一秒兴奋得浑身战栗、仿佛一个激动能将镜子都吃了,只为得到那道剪影,下一秒又冷冰冰地不说话,像是生来就承担了别人想象不到的苦痛,嘴角沉重得不知如何往上翘,让她笑都是奢侈。‘我对现状很满意,我不想占据别人的身体。’副人格说,‘若你嫌弃我,我以后可以沉默,不再提那些你不喜欢的建议,只在你需要我动笔的时候出现。’顿了顿,副人格又轻声补充:‘其实你现在也不错的了,你画的我栩栩如生,我看不出问题。’‘也许,你的确不需要我了。’副人格的诞生归根结底是虞惊棠画不出画后的绝望,现在虞惊棠为了追求那张脸的尽善尽美不断创作人物画,笔力比先前更仔细、更精美(),哪里还需要副人格那些只能将人拉入深渊的阴暗作品呢?副人格浅浅叹息着。≈ap;ldo;≈ap;dash;≈ap;dash;你明知我不是这个意思!!≈ap;rdo;副人格的语调一直温和又认真?()?『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她在陈述她认定的事实。一想到副人格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兀自做些‘自我消失’‘自我厌弃’的决定,虞惊棠就无法压制音量,也无法保持只为达到目的的冷漠。“我想抱你!我想跟你做比她们做过的更亲密的事!你不准说这些话威胁我!你不准威胁我!”‘我没有威……’“你有。”虞惊棠用力喘息着,好似副人格的话压得她不能正常呼吸,必须大口大口才能吸入赖以生存的氧气,“我需要你,我要你。”这具身体不适合说动情的话,她脸颊绯红,嘴里却坚定又固执地重复着:“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怎么可能不要你。我必须要你。”副人格没有说话。虞惊棠半张脸贴上了镜子,冰冷冷的镜面刺激得她声音带上哭腔:“你别说这样的话,我没有想你消失,不是想赶走你……我只是想抱你。”“她们……连姓扶的都可以抱你,都可以看见你的笑,可我什么都得不到……我们不是最亲近的人吗?你的一切,不该优先属于我吗?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我不嫉妒她们,她们不配让我嫉妒。”红到不正常的唇瓣开合,吐出热气将镜面模糊,那开合的红影因此显得狰狞,“我恨她们,她们都该去死。”“但我不恨你,也不怪你,你就是很正常地替我生活,不正常的是她们……”表露爱意、让对方看见自己的热忱,这大概是会上瘾的。主人格就沉溺在每说一句就离副人格更近一步的幻境中。副人格表现出想死的欲望,她便说这些话让副人格放心且甘愿地继续留下——她挽救了副人格,救赎了副人格,副人格怎能不对她生出同等的爱意呢?副人格是不想离开她、怕出了差错永远不见她才生气的啊。虞惊棠只觉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满足,就连以前最不屑最厌恶的话语也能轻易说出口。她享受安抚副人格的过程。“别生气,别生气,”虞惊棠轻轻抚摸着镜面,柔声说,“我会安排好了再做最后一步,你绝不会受伤,否则我不会放过姓扶的,我会让她知道……”‘去画室,我想到画什么了。’
“……”虞惊棠身体一僵。她眼波流转,大喜大悲后的疲惫在眉间懒懒地飘散着,望着镜中人依旧清湛的眸撇了下嘴,殷红眼尾媚意横生:“我以为你会多看看这具身体。没有哪个人的身体能比我更让你满意对吗?”副人格又沉默了。“不否认,那就是我最好。”虞惊棠哼笑着:“你该坦诚告诉我,毕竟我都说了那么多,嗓子也哑了。”等了等,副人格仍是不言语,虞惊棠有点不开心,但想到去了画室便能由副()人格占据身体,她多得是时间逼这人张嘴,又高高兴兴擦干身体去了。-在画板前站了一刻钟,说好有想法的副人格半天没能提起笔。‘你怎……’“抱歉。”楚纤慢慢垂下手,用未沾染颜料的手指轻捏眉心。她唇张了张,应当是想说理由的,最后仍是一声无可奈何的:“抱歉。”虞惊棠感受到副人格的倦怠无力,连忙夺过身体的操控权,说:“肯定是你在医院费神安慰姓扶的小鬼把精力都耗光了。你先休息,我来画。”说完她也不动笔,屏息等着副人格回应。等到副人格慢慢‘嗯’了声,她才又说:“别多想,就算你以后都画不出来也没事,我愿意跟你在一个身体里。”‘……你不赶我走了?’“我说了不是赶你走嘛!!”虞惊棠瘪瘪嘴,认下这个甜蜜的苦恼,“你怎么老不相信我?好啦好啦,这段时间我都不提这个事儿好吧?你别再想了!”副人格淡淡应声,虞惊棠就跟得到万圣夜得到糖果的小孩一样,十分满足:“所以说嘛,只有我最适合你。姓白的姓扶的根本不懂你要什么!”“我以前也画不出来,我知道那种难受。但没关系,你看——”虞惊棠翘起唇角在画布上铺色:“你看,我就是你,我画的画也属于你。”副人格半天没有应声,虞惊棠自顾自边说边画,快要描出人脸轮廓了,她又不满副人格的沉默:“是不是越画越像你了?”‘唔。’副人格回的很敷衍,偏偏虞惊棠借此汲取神秘力量似的,听她回应就能继续下去。直到副人格说:‘你若真的放弃这个念头,以后——或者说近期都不会提起,你该去医院告诉解小姐不必再伤害身体。打给解家的钱可以当做这件事的赔偿和封口费,前几家也该如此。’“……”虞惊棠的手就这么停在半空,笔尖重重将颜色晕染在画布上。副人格也不畏惧她冷下去的脸,竟敢继续说:‘你答应我的,惊棠。’“所以,你要死不活地装累、装画不出来,就为这点事闹脾气?”‘……这些并不是小事。’“对我来说就是小事。”虞惊棠嗤笑,“一群想要钱又舍不下命的废物,活着干什么?姓扶的无能,跳大神跳了那么多年,跳的网上那么多粉丝,连这都看不出来?”“我赔钱?我凭什么赔钱?她死了吗?我强迫她了吗?不是她点的头?不是她看见我手里的钱就走不动路?我做错了什么?不该这么有钱?”她一声声地问,一句句地控诉,越来越快的语速表明她的不耐与愤怒。“我是答应你了,但她要是真死了,那一百万我也不会拿回来,不是很公平?”虞惊棠嘴角一扯,“又不是她死了我就会把你转到她身体里,她要死得难看了我还看不上呢。”停了停,副人格没有说话,虞惊棠却不急着要她回复了。“不要再为这件事跟我闹脾气。”虞惊棠沉声说:“你拦不住我,你只能求我,但这种求人方式我很不喜欢。”她以为说了这句话副人格该一晚上不理她,没想到副人格很快说:‘是,我的确拦不住你。但我想扶瑶会时刻关注解小姐的情况,不会让悲剧发生。’‘钱,扶瑶也会赔偿,毕竟在她的认知里是她做错了事。’副人格应该是笑了声,赞同道:‘她的三观很正。’“……”虞惊棠险些捏断了笔柄,手指用力到颤抖,“别以为这种方式我就……”‘想多了。’副人格说,‘你画吧,我不看了。’这该是虞惊棠预料到的结果,可真的发生了,她又倍感不快,一种被人看轻、真心被辜负的烦躁感油然而生。她很想拽出副人格狠狠质问她到底什么意思,是不是惦记上了扶瑶的身体——才会对扶瑶那么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