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南生:“……皇上谬赞了。”公主又道:“那你一定要好好准备考试的事情。”傅南生点头:“一定。”傅南生离去了百来步,公主才掀开珠帘,有些怅然地看着他的背影。长衫落拓,十分的潇洒,与她曾想象过的一模一样。她抿嘴笑了笑。侍女过来,为她挽起了珠帘纱幕,道:“公主,刚才宫外来报,说郑少爷在家里闹了起来。”公主的笑意一僵,问:“他又闹什么?”侍女道:“他好像是说要去从军。”“……”公主莫名其妙地问,“他为什么突然又要去从军?我说要嫁给他这件事有这么吓到他吗?”侍女赔着笑道:“郑少爷自然是很惊喜的。”公主却很怀疑地看她一眼:“他惊喜地拒绝了我?”侍女道:“其实奴婢说句心里话,郑少爷每次看您的眼神是真的很用心了。”公主又问:“很用心地拒绝了我?”侍女尴尬地道:“那奴婢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公主咬了咬嘴唇:“这件事你不许和任何人说,不能让母后和皇兄知道。”侍女急忙点头:“绝对不说。”公主郁闷起来,剥了个橘子当作是郑问其狠狠地吃下去,又问:“那他为什么要去从军?我那天也只是一时冲动才那样说,他拒绝了我,我又不会逼他的婚,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侍女欲言又止:“奴婢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公主瞪着她:“你每次这样说都是为了要讲,快讲吧。”侍女突然笑了笑:“公主,奴婢想,郑少爷是想答应的,但太后和皇上应该很难答应此事。郑少爷的身子骨弱,又没什么功名官职,太后和皇上向来疼爱您,自然是舍不得的。”公主将橘子皮撕成一小片又一小片,道:“我自己就是公主,嫁给谁都是下嫁,没什么差别。以前我还以为皇兄会让我嫁给重臣家,可这一两年和我差不多大的都成亲了,皇兄看起来也没着急。”侍女笑着问:“公主着急了?”公主又瞪她:“我当然不着急。只是既然皇兄让我自己选,我就觉得郑问其挺好的,想法也比其他人要有趣多了。但我那天也只是问一问他,他吓得就差躲床底下去了,你当时在外面没看见,就好像我是洪水猛兽要吃了他一样,我在外头的名声有这么不好吗?”侍女忙道:“那自然不是的,谁说起公主都只有夸的。”公主仍有些愤愤不平,道:“还去郑府盯着,再探再报。”傅南生见过公主,本还要去拜见皇上,但陈飞卿说皇上有些别的要紧事,今日不见也罢。两人便慢慢地沿着宫道朝宫外走。陈飞卿有些好奇:“你和公主说了什么?”傅南生道:“公主让我好好准备恩科,说皇上很看好我。”陈飞卿倒是有些惊讶,因为他知道皇上向来重视为官者的品性,且向来不看好傅南生的品性。自然,他也不会将这事显露给傅南生知道,转念便又想,或许是先前自己的一席话打动了皇上,便有些高兴。他很希望傅南生能够被亲朋好友接纳,若以后傅南生能与大家成为朋友就最好不过。傅南生看他一眼:“你倒是很高兴的样子。”陈飞卿道:“当然高兴,我已经停了两个月的俸禄,等着你高中之后请我吃饭。”傅南生便也笑了起来:“我记得,先前可有人和我说,他今时不同往日,有了些积蓄了,很了不得的。”陈飞卿理直气壮地道:“娶亲之前先这样说一说,如今婚书你也签了字,我就该说实话了。”如今成了亲,傅南生才渐渐地发现,陈飞卿还真如他自己所说,有些皮。以往是傅南生喜欢故意闹腾,如今傅南生不想闹腾了,陈飞卿却故意在半夜三更或别的时候来闹,仿佛皮那一下就会特别开心。一问起来,陈飞卿还理直气壮,说婚书已经签了字,反悔也来不及了。傅南生偶尔有些理解陈飞卿那么怕他爹了,想必小时候确实是挨打得特别多。但傅南生舍不得打他,就觉得,这样子的陈飞卿也好,什么样的陈飞卿都好,和陈飞卿行房也很好,看陈飞卿耍无赖也很好,好得不得了,是此生遇到过的最好的事。从宫里出来,傅南生竟主动朝陈飞卿问道:“我想去见我娘。”陈飞卿点了点头。傅南生道:“先前玄将军有意接她出去,也不知道如何了,若他还有些顾虑,就让我来接我娘吧。”陈飞卿道:“英叔做事快,或许已经接了。但无论如何,我们先去万花楼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