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太后笑了笑,问,“什么时候的事?”那人道:“是傅南生作为漠国使臣回京之前的事了。”太后问:“你觉得那把火是谁放的?”那人犹豫了一下,道:“恐怕不是傅南生。”“你想说安国候还是宁王,或者是皇上?陈飞卿?”那人道:“属下不知道。”太后摇了摇头:“若是宁王来做这事,他不会这样大费周章,他若怀疑傅南生的身世,必然是先把人给养在自己护得到的地方。皇上也不会这样做,他到底和宁王是叔侄,虽性情略有些不同,但做起事来,大同小异。”那人道:“您是说,是安国候或者陈飞卿?”太后道:“安国候还是陈飞卿,这没什么差别,两人是父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何况他俩以前一直还挺和睦的。”那人想了想,问:“太后的意思是,这次陈飞卿也是做戏,故意想要找个借口好保护傅南生?”太后想要点头,却又停了会儿,想了一会儿,缓缓地道:“飞卿这个孩子,哀家看着他长大,倒也看得出来,他做戏是什么样子,不做戏又是什么样子。这一次看起来,他像是确实不明所以。更何况,陈飞卿要做戏,必定皇上是知道的。但若傅南生真是皇上要找的那个人,皇上一心想着让那人来日继承大统,怎么可能会答应用这样的方法毁傅南生的名声。”她又想了一会儿,道:“恐怕,是那个傅南生自己放的火。”那人就不明白了,究竟傅南生是知道了皇上在找人的事想要顺水推舟,还是想要毁灭证据。太后笑道:“这下子,就只靠他自己一张嘴说黑白是非了。他娘找到了吗?”那人道:“找到了,就在京城的一处院子里住着,但很有几个江湖高手暗中保护着,而且,还有疑似皇上身边的高手,所以属下不敢贸然动手。”太后道:“她就是个娼妓罢了,杀了她和不杀她都无济于事,反正也不会轮到她坐皇位,也轮不到她当太后。去,把傅南生杀了。无论傅南生是什么身份身世,他都碍眼得很,杀了就一了百了。”傅南生一大早天还没亮就起了床,换了一身新衣裳,将串了绳子挂在脖子上的哨子拉出来放在衣裳外头,又对着铜镜检查了半天头发又没有梳好,最后从抽屉里摸出口脂来,抹了抹。可他抹完又犹豫起来,望着镜子里面的自己发呆。口脂是苟珥买的,他从来没用过,今日看着颜色挺好看的,铜镜里照出来的那个人也很好看。但是陈飞卿不喜欢。陈飞卿连熏香都不喜欢,更不会喜欢男子涂脂抹粉。可是傅南生觉得自己这样子看起来更好看一些。他有点难过,想了想,依依不舍地将口脂擦了。再看向铜镜里面的那张脸,似乎少了很多的颜色,没有刚才那么好看了。陈飞卿很晚才睡,没睡多久又醒了,闭着眼睛在想最近的事,忽然就听到了悉悉索索的声音推门进来,停在床边。他屏息听了一会儿,睁开眼睛,侧头便看到傅南生正蹲在床边看着他。陈飞卿愣了一下,问:“你干什么?”傅南生道:“是不是我吵醒你了?”“没,我早就醒了。你这是干什么?”傅南生道:“我想吓唬你呀。”陈飞卿好笑的拍了拍他的头,便也不睡了,准备起床。傅南生也跟着他站起来,殷勤地道:“我给你打水洗漱。”陈飞卿正在套外衫,闻言忙道:“不用,我自己——”傅南生已经出去了,很快便端着水回来,给陈飞卿拧帕子。陈飞卿有些不自在,道:“我这么大人了,不需要这样照顾,陈树都不这么做。”傅南生笑着道:“我和陈树又不一样。”陈飞卿道:“但也不用这样……”傅南生却不管他说什么,举着拧干的湿帕子就给他擦脸。陈飞卿忙去抢帕子,道:“我自己来就行了,真的。”傅南生也不在意,由着他抢了帕子擦脸,突然抱住他就不动了。陈飞卿正擦着脸,手一僵,莫名其妙:“怎么了?”傅南生闷声道:“冷。”陈飞卿道:“我还没说,刚看你就穿得少,大早上的,你赶紧再去多穿一件。”傅南生又道:“困。”陈飞卿道:“那你赶紧回去再睡一会儿。”傅南生问:“那你呢?你不困吗?”陈飞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差不多这时候也该起床了。”这倒是,平日没有其他事的时候,陈飞卿起得很早,说是他爹定下的规矩,得闻鸡起舞,时刻不能松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