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我确实在路上办了私事,也确实斩杀了那个周丕,并且令人在省城当中严加搜查,不过,周丕人称剥皮佬,在当地人人皆知他是个恶霸,强杀淫掠无所不为,去官府告他的没有一百也有二十,无一不被逐出公堂,甚至还有从此失踪的,至于去了哪里,不得而知。当然,这些暂且不提,就在我去那里的时候,他带领其他恶霸故意生事,打杀灾民,这些我是事后查出来并且请秦大人做了案宗的,周丕和其他恶霸早就带着工具在灾民周围伺机而动,即便那天不是有个灾民引发了事端,周丕也会自行制造事端。这些,是他事后被抓捕的同伙供认的,秦大人那里可以查到,全部画了押。当然,黄大人说得没错,国有国法,国法要皇上勾红。然而也军有军规,按照战时条例,周丕该杀,没有任何问题。”黄御史道:“哪里就是战时了?”陈飞卿道:“黄大人是文人学士,或许不懂也是情有可原,此次灾情牵涉数万人,已经够得上战时数目,我引用战时条例并无问题,并非只有两国交战时才能用这个,不过是个名字而已。”黄御史道:“我确实不如你懂,那暂且不说这个,难道你以往在军中也可以当着众人的面说兵部不由皇上做主,由安国候做主?”陈飞卿笑了笑,道:“我没说过兵部不由皇上做主,我只说过兵部由我爹做主,这并没有错,若是一个百姓丢了牛要去报官,他必然不能来皇宫请皇上做主,他只能去找县令,因为他家归县令做主。然而,县令和我爹都归皇上做主。”黄御史道:“小侯爷真是能言善辩。”陈飞卿道:“我现在只是疑罪,黄大人尽管指出,我也尽管为自己解释,都是理所应当。”黄御史又问:“那你半路去做私事又怎么说?”陈飞卿道:“此事确实是我做得不对,虽然我请了很靠得住的朋友代我护送秦大人,但也没什么好辩护的,我愿意领罪。”众人以为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却不料黄御史又道:“敢问你是为了什么私事?”陈飞卿坦然道:“我有一个朋友身体不好,我急着给他疗伤。”黄御史道:“可是漠国使臣江陵子?”陈飞卿一怔,道:“是他,他是京城人,去漠国之前我就认识他。”黄御史道:“你与江陵子是何干系?”陈飞卿道:“朋友。”黄御史道:“恐怕不止朋友。”陈飞卿没再说话,镇定地看着他。黄御史道:“安国候是风流之人,想必他的儿子也——我听说,你以往也常常流连烟花之地。”陈飞卿确实去烟花之地去得多,还不能说真正原因是给皇上找弟弟了,只能道:“这也没什么问题吧。”黄御史道:“私德有亏不算问题吗?”陈飞卿本想回一句难道你没去过啊,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只道:“那就算我私德有亏吧。”黄御史又道:“这也就罢了,可江陵子如今是漠国使臣,此次赈灾粮贪墨案又与漠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安国候已经被指认与漠国私通,你又与江陵子来往过密,这其中恐怕——”陈飞卿猛地想起了裘侍郎先前的嘱咐。他当时还未多想,此时却突然知道了裘侍郎的真正意思。裘侍郎早就知道黄御史会挑出这件事,可却不便直说,只好那么叮嘱——叮嘱他一定要和他爹划清界限。当时陈飞卿只想到了赈灾粮贪墨一事,心里还在想,他先前跟这件事毫无关系,即便对方想泼脏水也不一定泼得起来,可却实在是没有想得到,居然会拿他和傅南生的关系来做文章。黄御史见他不说话,问:“你与江陵子究竟是何干系,有多深的来往?江陵子去漠国之前原名傅南生,是一个娼妓之子,有一段时间被你领回府中日夜相对,相传是夜宿在你房中的。后来你去边关,也将他一同带去,再后来,他就成了漠国使臣。你想如何解释这件事?”陈飞卿倒是有那么一些费解地反问:“我要解释什么?”黄御史道:“解释你与他来往甚密。”陈飞卿道:“我结交朋友三教九流都有,傅南生,也就是江陵子,他想跟着我做事,我不可能不给他机会。后来发现他的脾性不适合跟着我,他就自己离开了,如今成为漠国使臣我也很惊讶,但也为他高兴。我国与漠国如今交好,这似乎成不了大问题。”黄御史问:“你与其他朋友也耳鬓厮磨吗?”陈飞卿一怔,道:“黄大人,这话我听不明白。”黄御史道:“你听得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