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飞卿见他神色如常,便放下心,朝那胡子彪汉亲热地叫道:“英叔。”这胡子彪汉正是玄英,听得陈飞卿这一句叫,好不容易憋住的男儿泪又盈满了眼眶,捧着陈飞卿的脸左右揉揉,又前后看看,道:“谁趁机欺负你了,你说!英叔在这儿,咱爷俩一个个上门去打他娘个满堂彩!”陈飞卿笑着摇了摇头:“有英叔的名声在京城里罩着我,谁敢得罪我。”这倒不全算是逗趣玄英。陈飞卿小的时候跟别人家孩子难免打打闹闹起个矛盾,玄英就非得跟小孩一般见识,非得去找人家的麻烦,气得安国侯拎着陈飞卿训了一顿,命令陈飞卿以后不准把跟别人家小孩打闹的事告诉玄英。玄英冷笑一声,道:“怕就怕天高皇帝远,看我不在了,就使劲儿欺负你跟侯爷。”也就他这么口无遮拦。陈飞卿转而道:“我原想着还要去找你,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到了。不过此时城门应该还没开吧。”玄英道:“今天气运好,守夜的我认得,以前一个开裆裤长大的。我说我有急事,就给放进来了。”陈飞卿看了眼门外岿然不动的门神,欲言又止。傅南生刚才打量完玄英,便一直看着陈飞卿,此时见陈飞卿的神色,便走过去将门关上了。玄英此刻才注意到傅南生,问:“这位小兄弟是?”陈飞卿道:“他叫傅南生。”玄英一怔,看向傅南生的眼神里多了些审视的意味,问道:“那个江陵子也是你?”傅南生点头:“是我。”玄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一时没再说话。陈飞卿也不知道玄英是否已经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可要紧的是那些事此刻也算不上是纯粹的风言风语了。他就担心玄英心直口快说些不太好的话。想到这里,他忙道:“英叔你连夜赶路,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或者吃点东西?”玄英道:“休息不必了,吃点东西也好。”傅南生便接着话头道:“我去做吧。”陈飞卿赶紧点头:“那麻烦你了。”傅南生朝他笑了笑,便出门去做早饭了。等傅南生一出门,那扇门重新关起来,玄英立刻把陈飞卿推到椅子上,道:“坐好,有话问你。”陈飞卿其实已经猜到了他想问什么。玄英见他坐好了,神神秘秘地道:“小子,我路上听到些事,你知道是什么事吧?”陈飞卿装傻道:“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是说哪一件?”“你跟侯爷来这套就行了,跟我就没必要了!”玄英瞪着他,看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关于那个白脸小子的事。”陈飞卿有点不自在的别开了目光,踟蹰着斟酌着,然后道:“我不知道英叔你听到的是什么样子——”他又看回了玄英的脸上,略停了停,道,“他很有一些可怜的地方。”玄英双手抱着胸前,道:“编,你接着编。”陈飞卿反倒被他逗笑了,道:“我没编。”“你这样子就特别心虚你知道吧?你以前打破侯爷那镇纸的时候就这个样子。”玄英道,“说了跟我来这套没意思,还是说几年没见,跟你英叔生分了?”陈飞卿赶紧道:“不是这意思。”玄英摆摆手:“算了,看你这样子我就知道他们说的是真的,白揍人了。”陈飞卿哭笑不得:“也不至于打人吧。”“老子不高兴了就要打,不乐意他们倒是打回来啊!”玄英没好气地糊了他脸上一巴掌,“老子早就看出来了,就不该让你往宁王府跑得那么勤快,娘的,被带坏了。”陈飞卿苦笑道:“这跟宁王没关系。”“我说了跟他有关系吗?跟他没关系,是那块地方风水不好!”玄英振振有辞地道,“那块地方前朝就住了个断袖的短命王爷,他娘的死的时候一屋子男的陪着死的,老子每次经过那边都打冷战,还住人,住鬼咧。说了你们还都不信。”陈飞卿笑着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没多久,傅南生就端着早饭来了。玄英倒也没对着傅南生说什么,就冷眼看着傅南生摆碗端茶,低眉顺眼地站在旁边像是在伺候人。他此次回京是有备而来,对傅南生,或者是说江陵子,倒是听到了许多的相关事迹,甚至很多陈飞卿或许都闻所未闻的事。几乎无法和眼前这个做小伏低的美貌男子联到一起来。陈飞卿更不乐意,对傅南生道:“你也一起吃,这些都不用你做,英叔不是外人,看着我长大的。”傅南生拘谨地笑了笑,道:“我刚先吃了点。可能你和玄将军有话要说,那我还是去前院准备上课的东西,若有事叫我一声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