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上事是人非,但此时想起来,也有些怅然,可能是不如意的关系。傅南生见陈飞卿有些惆怅,便过去挨着他坐下,有点小心地问:“在想什么?”陈飞卿笑道:“想起我小时候了。”傅南生不喜欢陈飞卿想小时候,因为陈飞卿的小时候与他无关,只和皇上有关。但他又有些想知道,便问:“你小时候也这么顽皮吗?”陈飞卿道:“我觉得还好,不过郑小少爷经常把黑锅扔给我,所以似乎说起来我小时候犯的事儿不少。”傅南生也笑了笑,道:“难怪郑公子一直都很依赖你。”“我毕竟是他师兄。”陈飞卿摆了摆手,“而且也说不上这么重,问其从小就被家人宠着,难免有点孩子心性,但大体上还是懂事的。”傅南生道:“我很羡慕他。”陈飞卿想起傅南生小时候一定是过得很苦,便又心软了些,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傅南生悻悻然地想,如果不是那群死小孩没眼力见还在面前跑来跑去,说不定陈飞卿是会抱一抱自己的。他再接再厉地道:“如果我也是你的师弟,你一定也会对我那么好的。”陈飞卿笑了笑,没说话。这倒真说不一定,若那个时候遇上了傅南生,恐怕太子会比自己管得宽,毕竟那个时候其实大家都是听太子的,陈飞卿不算孩子王。而傅南生必然也不会像郑问其那样自然熟人来疯,恐怕也就只是泛泛之交。但陈飞卿想了想,莫名地觉得有点没面子,决定不说出这件事,还是让傅南生那样觉得吧。傅南生见他不说话,便也不说话了。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坐着,看孩童们玩耍。过了好一会儿,傅南生又问:“你应该会觉得很烦闷吧?就这样无所事事地坐着。”陈飞卿反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傅南生道:“我记得你说过,你想成为比侯爷更厉害的大将,行兵打仗,开疆拓土。”陈飞卿笑了起来,点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也挺喜欢这样的生活。如果有朝一日确实再也不需要行兵打仗的话,我也会很高兴。”傅南生有点困惑地看着他。陈飞卿却没有再解释。两人就这样耗了一天,天又黑了。门神依旧守在陈飞卿的门外,看着傅南生抱着枕头推门进去了。门神对视,又翻了个白眼。陈飞卿刚躺下,见傅南生这阵势便赶紧坐起来,有点茫然又有点紧张,干笑了笑。傅南生逗他:“我又不会吃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陈飞卿一脸正经地说:“我没紧张,以为你有事。”傅南生道:“以前又不是没同房就寝过,你和树哥他们也经常睡一起,和秦大哥都一起睡过,何必到了我就这么紧张,好像我比不上他们似的。”陈飞卿心道,哪里是比不上,就是太比得上了。他仍然一脸正经,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傅南生逗得差不多,便也不玩了,侧头看了看门,从枕头里面抽出一张字条,递给了陈飞卿。陈飞卿一怔,接过来看到是一张白纸。傅南生问他:“你要喝茶吗?我给你去倒。”陈飞卿顺着道:“那麻烦你了。”傅南生放下枕头,去倒了杯茶,将茶水涂在纸上,陈飞卿便见到了许多密密麻麻的字,大意是说几处边塞有异动,几个将军对安国候一事极为不满。这很正常,安国候在军中颇有威望,很多军中的大小将领都是他一手提拔。而这也是以往太后要拉拢安国候的原因。此次事变发生得突然,可能也是碍于这个原因,皇上只禁足了安国候,并未采取进一步的举动。因此,安国候的部下们也都不好说什么,就这样僵持了下来。然而,僵持得久了,终于有人领头抗议。领头的将军名叫玄英,比安国候小几岁,跟着一同闯出来的,性格非常豪迈,豪迈到了安国候经常说他傻的地步。玄英这次实在是按捺不住了,也不闹举兵造反这些,只是连着上折子要回京城。他驻守的地方是西边,地方苦,最近些年比较乱,也只有玄英跟当地的人处得来,镇得住,朝廷自然不愿意他轻易回来,怕出乱子。于是玄英就把自己的手打折了,说要回京城治疗。折子送到的时候,皇上都被他气笑了。这当然只是玄英的借口,而且还是一个几乎毫无掩饰的打算的借口。手折了,只要没断,在哪里都治得好,再不好,派个御医过去也就这么大事儿。但大家都心知肚明,玄英这是铁了心要回京城,把整个太医院搬过去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