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九思整装待发,听闻此话,便不赞同地摇了摇头,拍拍谢惠兮的脑袋,淡声道:“别让自己沉浸在仇恨里,也别拿别人来惩罚自己。”谢惠兮睨了她一眼,终究没有拍开她的手,而是有些不耐的问道:“你现在要开始第二步计划?会不会太快了?”“不会,时机卡得刚刚好。”叶九思从桌上拿起一杯茶浅饮一口,露出舒缓的笑意,“我在秦王的心里种下怀疑的种子,再由忘尘亲手催生,如今只差师妃暄一脚踏错,那从此以后慈航静斋便再无回天之力。我们不对付她,秦王登基之后也不会放过她们,而她们错就错在于真的挑了个明君。”如今忘尘已经在李世民的心中植入了一个观念——出家人心怀慈悲,习武是为了自保或强身健体,妄自动武乃是出家人的大忌。如此,只要让师妃暄亲自打破这条戒律,并且触及李世民的底线,这并不算牢固的联盟迟早会分崩离析。“你要引蛇出洞?!”谢惠兮一把揪住叶九思的马尾,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一字一句恨声道,“你给我站住,我挡不住你师父的一剑!你到底有没有一点自觉啊!你死了或者受伤了,你师父出关不仅要削了慈航静斋那群假尼姑还会把我也给削了呀!错而不谏亦是错,我可不想为你殉葬!”叶九思被拽得一个趔趄,却不生气,好脾气地解释道:“你放心,我和祝玉妍一战之后已经能将轻重双剑的剑技融会贯通了,正是需要实战的时候。这欲加之罪,我也不愿背,能让秦王心生警惕,莫要日后让大权旁落便足够了,今日便一次性了结此事。更何况我身上带着一大堆唐门的暗器和雷火弹,就算慈航静斋能舍下颜面,让四大圣僧和了空一起出手对付我,我就算打不过也绝对逃得掉。”叶九思这可不是开玩笑的,雷火弹这种东西在普通人手里都有足够的危险性,更何况是在叶九思手里?而且叶九思准备的不是一颗两颗,而是……一整个落花碧绒包,二十六格,一格九十九串,其火药的数量足以炸翻半个洛阳。她既然答应师父绝不以身犯险,就不会食言而肥,有时候尝尝师兄口中“有钱就是任性”的感觉,似乎也不错。叶九思猜测师妃暄一定会带人来逼迫自己“交出和氏璧”,但是却远远低估了师妃暄对她的忌惮程度。当叶九思在洛阳桥上被拦下,看着四个宝相庄严的四大圣僧、阖目并掌的了空大师、仙风道骨的宁道奇、美似天仙的师妃暄以及站在师妃暄身边的多情公子侯希白,深深的觉得可笑。“无名小辈叶九思,能得诸位如此忌惮,严阵以待,也算此生无憾了。”叶九思回头轻笑,昳丽的眉眼笑出十里桃花般的绚烂华美。面对众多顶级高手甚至是巅峰宗师的围捕,叶九思的神情却很平静,平静到让人心生不安。师妃暄见叶九思已被围住,再无逃脱的可能,登时站出些许,神情庄严肃穆地道:“叶姑娘,多日不见,却不料再次相遇,你我却是兵戟相对。如此局面,妃暄亦不愿看见,若是叶姑娘愿意交出和氏璧,慈航静斋愿和叶姑娘冰释前嫌,但若叶姑娘一意孤行,妃暄也必要为我派讨要一个说法!”“荒唐。”叶九思静静地看着师妃暄,漆黑如夜的眼眸透着一丝凌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师仙子,人在做,天在看,九思是否有偷盗和氏璧,你知我知,你信口开河污蔑于我,也不怕道心染暇,佛祖怪罪?”师妃暄猛一抿唇,线条美好的下颚顿时显露出几分刚硬的弧度,但是她却很快缓过神来,明眸微黯,平淡地道:“姑娘既然知晓此理,为何还明知故犯?和氏璧对慈航静斋乃是整个天下都有莫大的意义,若非丢失此物事关重大,妃暄也不愿如此仗势欺人。既然姑娘对我不愿交出和氏璧,不如便来一场公平的对决,妃暄知晓姑娘武功高深,曾击败阴后祝玉妍,只要姑娘打败四大圣僧,或者接宁前辈八招,妃暄便不再追究此事,如何?”叶九思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环视四周,发现那些围观的人士居然都是一副认同的模样,顿时笑了:“滑天下之大稽,我叶九思行得正,坐得端,没做过的事情就是没做过。头悬三尺有神明,师仙子说话也不知道掂量着点,我刚入宗师之境不久,四大圣僧皆是准宗师,打我一人,这也算公平?至于宁道长,谁人不知您的成名绝技便是‘散手八扑’?您一积年宗师,对付我一无名小辈,用出完整的成名绝技,也好意思说是公平?”“更何况我凭什么要接受你如此无礼的要求?你拿不出我偷盗和氏璧的证据,我也不会随随便便背这个黑锅。而你提出这样建议看似好心,但实际上却是坐实了我偷盗和氏璧的罪名,九思焉何能认?师仙子,九思确实拒绝归属于秦王摩下,毕竟人各有志,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却为此便要除去九思,让九思背上污名,如此作为,以后谁还敢效忠秦王殿下?师仙子难道不怕秦王怪罪于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