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巴巴等到了天亮,就催着廖嬷嬷过来瞧瞧。廖嬷嬷也不想把西洋钟搬到长公主面前、泼她的冷水,想着蒋慕渊常年习武练功、早起习惯了,不会赖着不起,就过来了。可到底是想岔了,这新婚的夫妇两人,怎么腻都不奇怪。早起?不睡过头就不错了。“若不然,我再去园子里转转?”廖嬷嬷提议道,“要不然小公爷和夫人醒了,还当我多迫不及待地搅人清梦呢。”钟嬷嬷忍俊不禁,刚要应下,就听屋里头传出来些许悉悉索索的动静,她刚给念夏打眼色。念夏也听见了,当即转了回去,绕过落地罩到了内室外头,竖着耳朵又听了听,试探着道:“小公爷与夫人起了?”蒋慕渊应了声。他原想着自个儿先起,时辰尚早,叫顾云锦再睡会儿,没想到刚一撩起幔帐,顾云锦就醒了。说醒,也没有全醒,不住揉着眼睛,嘴里哼哼唧唧的,这幅模样招人的厉害,勾着蒋慕渊又躺回去,把人抱到怀中,狠狠亲了一番。呼吸被夺了,又是刚醒,脸颊上不由泛着一层浅浅的粉,而头发凌乱散着,眼神还有些迷离,整个人都透了淡淡的丽色。原只想一亲芳泽,但粘上了就放不开,想要汲取更多。直至听见外头响动,才惊觉该起身了才是。蒋慕渊松开了顾云锦,抓过昨日备好的衣裳,自个儿迅速穿戴了,察觉到顾云锦在后头推他,这才转头看去。顾云锦抱着被子,歪着头问他:“我的衣裳呢?”衣裳自然是放在一处的,只蒋慕渊这么一个大个子挡着,顾云锦根本够不着床外。蒋慕渊笑了笑,替她都拿过来,唤了念夏进来伺候顾云锦,自个儿去了净室。念夏依言过来,幔帐掀开还没有多久,笼了一整夜的热气未及散尽,走到床前就一股暖意。顾云锦还在打哈欠,眼睛是睁开着的,但精神却疲惫,她问念夏,声音糯糯:“什么时辰了?”“刚过了卯正。”念夏道。顾云锦眨了眨眼睛,夏日卯初、冬日卯正,她一向都是这样的时候起身的,往常不觉得难以坚持,今日却恨不能重新一头扎倒回被窝之中,她也说不好是昨日议程辛苦,还是恋上了刚刚与蒋慕渊一道裹着被子腻歪的感觉。一面琢磨,一面配合着换上了衣裳。念夏自是看到了顾云锦身上好几处深深浅浅的红印子,从最初视线游离想避开,到后来想明白了,看见也当作没看见。等蒋慕渊从净室出来,顾云锦又稀里糊涂地被念夏推进去,收拾妥当后,热气腾腾的帕子捂住了脸,这才算完全清醒了。回到内室里,顾云锦在梳妆台前坐下,钟嬷嬷亦陪着廖嬷嬷一道进来问安。顾云锦知道廖嬷嬷来意,她并不避讳那些,坦坦荡荡叫廖嬷嬷收起了元帕。廖嬷嬷笑着贺了喜。念夏替顾云锦梳理了长发,犹豫着问道:“夫人今日还练功吗?”见顾云锦颔首,念夏便如平日一般,先将她的长发挽起成髻,拿簪子插上,方便她活动。顾云锦走出屋子时,蒋慕渊已经在练拳了。依旧会心动不已顾云锦一直晓得蒋慕渊武双全,她听过的赞美之语拿箩筐都装不下,但亲眼看到他练功,这还是头一回。她自己亦是将门出身,以前虽疏忽了练习,可基本的概念都是有的。学武,没有捷径。也许有人体质优越,能轻松做到旁人要费无数工夫才能学会的招式,但归根结底,长年累月的积累是缺不得的。顾云锦在重生之后,把所有的基础一点一点捡起来,饶是她每日不间断地练,相较于顾云思,还是远远不如,她缺的是积攒。而蒋慕渊的基本功,非常扎实。双脚牢牢抓住了青石板地面,下盘稳固,拳掌出手,瞧着是没有用狠劲儿,却虎虎生风。蒋家的拳法套路,自与顾家不同,蒋慕渊的身法,似乎也与她平日看几个哥哥们练拳时有那么点不同。更舒展,更飘逸,叫人要目不转睛地看下去。这大抵是吴氏与她说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了吧。她满心满意的欢喜,当然是看蒋慕渊做什么都挪不开眼。思及此处,顾云锦不由抿了抿唇,笑了。两家拳法虽不同,但有些东西,万变不离其,顾云锦能看懂一些,甚至不知不觉地照着划。蒋慕渊也看到了站在庑廊下的顾云锦,动作没有停顿,只笑着问她:“要不要学?”顾云锦的眼睛亮了亮,脸写满了欣喜。学,肯定是想学的,不过今日议程不少,不是个静心修习的好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