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慕渊也没有指望寿安全部都懂,他拍了拍妹妹的脑袋,出了屋子。冷风迎面而来,吹散了周身的暖意,但心里还是热腾腾的。他想,他不该纠结于寿安的前世,顾云锦不是柳媛,寿安也不会被迫做出从前一样的决定,这一生,他娶到了心心念念的姑娘,寿安也一定会寻到那个她真正欢喜的人的。宁国公府,红灯笼高悬,大摆席面。蒋慕渊一过去就被人瞧见了,叫一众好友闹哄哄围到了中央,举着酒坛子念叨着“不醉不归”。他一把接过了酒坛子,往桌上随意一搁,挑了挑眉:“不醉不归?那你们可要快些醉,我媳妇儿还等着我回去呢!”一片大笑。孙恪和程晋之帮着挡酒。小王爷那等身份,他有半点推脱之意,除了几个常年耍玩的友人,其他人还真不敢叫他喝。倒是程晋之,蒋慕渊和孙恪要讲究度,他就只能做了先锋,有多少喝多少。即便是海量,那么多酒下肚,还是有些飘飘然的,连那红灯笼都重影了。友人们见状,也就不劝了,让人坐下来缓一缓。酒是不劝了,打趣的话却不能不说,一众好友,这个揶揄蒋慕渊,那个笑话孙恪。有人转过头来冒出一句:“程三啊,你的媳妇儿什么时候有影啊?”温暖的气息那人也是随口一问,说完了又自顾自与人猜拳去了。程晋之靠坐在椅子,半垂着头,半晌道;“林琬啊。”他的左右,坐着的是程言之和程礼之,突然听见这么一个名字,程礼之手的筷子险些掉到地去,程言之赶紧看了看周围,见众人都没有听见,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当哥哥的也不知道程晋之为何好端端提及了林琬,但这话不能随便叫人听去。程家几个姑娘与林琬那是至交好友,万一,程晋之是醉糊涂了随便一说,叫听见的人传出去了,让林琬莫名其妙被牵扯进来,最后闹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那家里几个妹妹,要跳起来了。断断不好叫人听见,又不能把程晋之摇起来直接问,席面连隔着人评说一番都不成,这叫两个当哥哥的心里急得不行,只能打眼神官司。——这小子什么时候看林琬的?——他认识林琬都多少年了!早干嘛去了?——我怎么知道!眼神官司打得热火朝天,自家兄弟自有默契,没多久摆出一副不胜酒力的模样来。席面早已过半,除了一众年轻勋贵子弟,其他大老爷们哪里好意思与蒋慕渊、孙恪闹,早收场了。这厢见程家三兄弟半醉了,笑话了几句,也准备散了。都是关系极好的,也不用讲究那么多礼数,三三两两的,各自回府。程家三兄弟喝了醒酒汤,被小厮们挪了马车,出了宁国公府。孙恪抱着手臂看着,微微侧过头与蒋慕渊道:“都醉了?肃宁伯府的酒量何时这般不济了。”“没醉呢。”蒋慕渊笑道。不说程晋之与程礼之,程家长兄程言之看着是一股子书卷气,整日里笑呵呵的,蒋慕渊却知道那是只笑面虎,营武能以一敌十,吃酒更是当仁不让,今夜这些,怎么会醉。孙恪连连咋舌:“程三不提了,两个哥哥都这么识趣,晓得装醉替你收场,阿渊面子不小。”蒋慕渊拍了拍孙恪的肩膀:“你可别拆穿了,否则下回你成亲的时候,席面没有识趣的人了。”这句话正要害,小王爷磨了磨牙,颇有些敢怒不敢言的味道。蒋慕渊冲孙恪摆了摆手:“我先回后头了。”“你落下客人不管了?”孙恪指了指自己。蒋慕渊知道孙恪与他说笑,答得理所应当:“你在你嫡亲的姑母家里,算哪门子客人?”“那我不走了。”孙恪撇嘴。蒋慕渊大笑:“前头随便寻个院子住下行。”孙恪牙痒痒,心说才不去寻院子呢,去蒋慕渊的新房外头听墙角得了!念头归念头,行动是行动,小王爷最终忿忿作罢,毕竟,他打不过蒋慕渊,这口气是没法子了。新房里,顾云锦和寿安郡主说得喜笑颜开。两人坐在梢间的罗汉床,间的小几摆了几盘点心,都是口感微甜不腻的,对顾云锦这个饿了一整天的人来说,味道正正好。简单填了肚子,两人说起了书局新出的话本子,笑得开怀不已。几个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彼此都忍着笑。这哪里像是新婚之时小姑子陪新嫂子说话呀,根本是闺手帕交凑一块闹腾呢,仿佛此处不是新房,而是寿安在自个儿的住处邀请了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