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那个时候,死扛着的他,又能有什么好处?诬陷朝官,这是要掉脑袋的事儿啊,与他收了金老爷银子,满城说符姑娘坏话不是一回事啊!他当时怎么就会被银子迷了眼,应下了呢?真的是叫鬼上了身了!“我真的能将功补过?”李快腿急切道,“你是小公爷的亲随,我信你说的,只要我能活命,我就说出来。”听风没有立刻应下,只看了眼左右百姓。听戏的人比李快腿还急切,谁管李快腿死活啊,“真相”才是最重要的,那曲娘子和婆子眼瞅着是靠不住了,那她们陷害徐侍郎的缘由到底在哪里呢?这可真是急煞人了!“应了他应了他,谁乐意砍他脑袋啊!”有人高声叫道。听风这才笑了:“这事儿我做主不得,但这么多人替你留命,我总会帮你说道一两句的。反正事情很简单,你不说,死路一条,说了,许是有活路。”李快腿急吼吼道:“是金老爷和王员外郎那对亲家!是他们让我找个大肚婆来陷害徐侍郎的!”两个名字道出来,一片哗然。有人不信:“金王这对姻亲不是闹僵了吗?”“我鬼知道他们怎么又混到一块去了!这婆子的男人是金家在城南乌岩庄子里做事的,”李快腿转头骂道,“金老爷找我做的缺德事又不是这一回!前回他编排符姑娘时,也给我塞了银子的。”“你!”婆子气得大气直喘。李快脚倒戈,她知道,大势已去了。给别人数钱婆子清楚,这么下去,要扭转局面已经不可能了,但就此束手就擒,她是不愿意了。“你收了徐家多少银子?”婆子厉声大叫,“徐家太狠了啊!不止不认孩子,还要借机陷害其他人。把那两位老爷拖下水,你们徐家就有救了吗?我告诉你们!没有救的!抬头三尺有神明,老天爷就在上头看着,你们会有报应的!血口喷人,都是血口喷人啊!”画竹哼了声,骂道:“你还晓得人在做、天在看?你这个恶心肠的婆子,怎么不怕报应啊?”李快脚不怕那婆子,一五一十说了事情经过。“这黑心主意是金老爷想出来的,他那人就是乌七八糟的点子多,为了能说得像模像样,王员外郎翻了工部的记档,定了几个时间,徐侍郎背后有胎记也是王员外郎说的,”李快脚道,“事情定了,就要寻人做,王家就那么点家底,没有人手可用,就从金家庄子上调了这黑心婆子来。金老爷说,金家牵了线、出了人手,他王家不可能就做那么一点儿不痛不痒的活计,最后就由王员外郎给了银子。我在京城附近找了一圈,才找到这么个生不下好胎的曲娘子,让她来唱这么一出戏。也不用她做什么,要紧话,婆子都会讲,她只要等着生就好了。说起来她也是个坑人婆娘!给李道姑按过手印的事儿,她一个字都没有提过。但凡她提了,我绝对不会用她,这不是给我自己找麻烦嘛!”“你说是金家牵线、王家出钱,可有实证?”有人问道。“这婆子的男人就是乌岩庄子的,找附近村民认一认就知道了,”李快脚答道,“王员外郎的银子又没有刻名字,我当然没证据,但你们把金老爷找来呀,他自己裆下漏风了,你们且看看他会不会替他亲家背了全部罪状。金老爷要是硬气到那个地步,要一个人扛下来,我敬他是条汉子!”看热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金老爷是条汉子吗?肯定不是啊!这还用问?满京城都知道他不是个汉子。事情到了这一步,按照常理,之后该是徐家把婆子与李快脚押到衙门里,写状书告金老爷与王甫安,杨氏一面让人看顾好生产的曲娘子,一面要把这两年送去顺天府。看戏的自然是一窝蜂地涌上来。东街离顺天府不远,可看戏的人多,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的,一时间水泄不通,根本前进不得。有人被堵在外层,并没有听清楚客栈门口的动静,不住问着左右,自有一群“好心人”替他解答。一番因由了解下来,有人因为曲娘子的态度而对婆子起了疑心,再听了李快脚的话,更是嘀咕一片。可也有人,相信徐砚的银子能让李快脚推磨,这一定是徐砚编排出来的鬼话。“李快脚,你也是东街上有名气的小贩呢,怎么能收了徐家的银子,做这种事情呢?”有人指点道。质疑的声音从背后转开,李快脚用力挣了挣,硬扭过头去,吼道:“屁!银子要有命拿、也要有命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