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锦点头应下。她不会帮段保珍求情的。顾云锦固然同情莫名其妙被流言所累的段保珊,也理解段保珍的姐妹情深,可正如长公主所言,不管段保珍有什么委屈,都不是她做出这番事情的理由。几个姑娘家都围着顾云锦,脸上写满了担忧。长平县主气坏了,暗搓搓看了长公主一眼,把寿安拉到一旁,咬耳朵道:“你打回去没有?打得重不重?”寿安跺了跺脚:“裙子使不上劲儿!”成国公比太医到得还要快。段保珊晕过去没有醒,一家子都揪着心,也就没有注意到段保珍跑出去了。等长公主使人来请,府里才晓得段保珍做了什么,一个个又急又怕,脸都白了。成国公惴惴而来,打定主意要先教训段保珍一通,让长公主消消气,哪知道自家女儿跪在清平园大门口。总不能让长公主挪到大门外来看他教训女儿吧?成国公见边上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的,不由汗水涔涔:“你这是做什么呀!你晕了头了你!你让为父怎么交代?”段保珍满腔怒气,她不觉得自己晕了头,她来寻符佩清说理是没有错的,只是碰上了寿安和顾云锦,急切之下,动了鞭子,偏偏,长公主还在这儿。她太急了,早知道该再等等,等长公主走了,来观礼的人也离开了,清平园里就这么几个仆妇,还能拦得住她了?段保珍不想跪,偏廖妈妈安排了人手守着她,她两腿麻了,真是动弹不得,还要忍受别人的看戏一样的目光。更让段保珍受不住的是,那些人一面倒地说她们姐妹不好。说她也就算了,做什么说她姐姐?成国公要求见长公主,却只得了廖嬷嬷几句话。廖妈妈让他领段保珍走,不是回成国公府,而是去慈心宫请罪。成国公没有法子,只好应下,使人去叫了成国公夫人,夫妻两人一道带着女儿去请罚。清平园门口这么大的动静,自是瞒不过人的,太医前脚进了园子,后脚满大街都在说道了。大伙儿都在猜测段保珍伤了哪一位,半个多时辰后,素香楼里就收到了消息。“医婆说的,段姑娘拿鞭子抽郡主,顾姑娘上去拦,空手抓鞭子,伤了手了。”心意赶到清平园的是夏易的父亲夏御医。确定伤口都干净了之后,夏御医轻柔又仔细給顾云锦包扎,嘱咐道:“看着虽可怖,但皮肉长好了就不碍事了,反倒是胳膊上的,姑娘这些时日莫要使劲,静静养上一些时日。”顾云锦应下。只是这段日子天气越发热起来,伤口不比冬日好养,要费些心思。夏御医知道顾家平素是乌太医在看诊,顾、乌两家又同住西林胡同,他便建言,涂药包扎时,让顾云锦去借乌太医身边的药童。药童不比厉害的大夫,但检查伤情、包扎一事,还是比丫鬟婆子们妥当多了。此时,得了信儿的永王妃也到了。按说今日过小定,她作为婆母是不来的,但清平园出了这等岔子,顾云锦又伤着了,她没有不露面的道理。欢欢喜喜的日子,最后闹出这么一番,永王妃心里也憋着气。亏得先前圣上提及让孙恪娶段家女时,永王爷直接回绝了,若不然,与成国公府做了儿女亲家,永王妃怄都要怄死了。永王妃给顾云锦带了盒药膏来:“宫里的东西,涂上清凉,你用着试试。”安慰了顾云锦,永王妃又看向符佩清。符佩清盛装打扮,原就清丽的模样,此刻看来越发温婉。永王妃却无心思欣赏,柔声道:“我让你搬过来住,是想着这里清净,好叫你安心跟着嬷嬷学规矩,却没想到会有这种差池。我一会儿就重新安排人手,决不许再叫人胡乱闯进来了。”符佩清颔首。因着段保珍被拦在路上,符佩清并没有见着人,可看顾云锦的伤情,她是后怕的。她一个从未接触过武道的人,在面对气势汹汹的鞭子时,能有什么下场?哪怕事后评理,她是受害的那一方,但吃亏挨了鞭子,疼还不是疼在自个儿身上?等永王妃与安阳长公主去商议了,符佩清寻了顾云锦说话,语气诚恳:“姑娘来观礼,却受罪了,要不是你与郡主在路上拦了拦……”顾云锦摇头:“即便我没有拦住,她进来了,屋里人多,她也不一定……”“话不是这么说的,”符佩清说得很慢,却很坚持,“她若进来了,大伙儿见了她,多是吃惊愣神,没有反应过来,就让她占了先机。最后即便被拖住了,她也已经先出手了。无心难防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