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在她身后,悄声回应,“是的,女郎,像是郑家女郎这样的身份,在外出的时候,身旁必定是跟着两个贴身侍女。之前来访的那两次,已经有些不合规矩、”那个时候,郑云秀身边还只跟了一个人。陈文秀跨过门槛,反射性露出营业的微笑,“郑女郎,您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原本还站在厅中的郑云秀几步走了过来,清泪满面,扑通一声就跪了下来,凄凄切切地说道:“陈院长,求您发发慈悲,救救云秀吧。”…月明星稀,漆黑的天幕只余下几颗残星,正在奄奄一息地眨眼。袁鹤鸣坐在一处临近江边的酒家,从二楼上摇头晃脑地在欣赏着下面琴娘的伴奏。这种地方都是为了一些自诩清高的官员设置的,只做饮茶吃酒的事情,旁的事情却是一概不许,符合了他们高雅的喜好,又能欣赏美人。袁鹤鸣一直都觉得这种地方和自己不搭边。毕竟这里吃酒的还是少数。奈何这一次邀请的人是张千钊,他不得不舍命陪君子,连续吃了好几口茶后,他觉得嘴巴都要苦涩起来,不由得抱怨说道:“这晚上的还吃什么茶啊?难道你们就不怕今夜睡不着?”莫惊春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倒是不怕,你问广林怕不怕?”张千钊乐呵呵地摇头,“我却是觉得,唯一害怕的人,应该是你吧?”他看着袁鹤鸣,“你这些天是去哪里偷鸡摸狗?这黑眼圈都快描绘不清,不知是多少天没好好休息了。”袁鹤鸣斜睨了眼张千钊,鄙夷地说道:“粗俗,这样的话,也能说出口?”莫惊春笑着摇头,“可最近失约次数最多的人,可是你。”从过年到现在,袁鹤鸣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每每相邀都几乎没有时间,唯独中间来了一会,还都像是匆匆挤出来的。居然还没吃酒。袁鹤鸣不爱吃酒,那可是天大的笑话。袁鹤鸣看了眼莫惊春,笑着说道:“是在忙一些事情,但也说不好,反正是帮着上司做事。”他没说出来,其他两人也没去问。张千钊吃了口茶,关切地看着莫惊春,“你这身体如何?我之前留信与你说过,要是身体不适,便不必勉强来赴约。”莫惊春笑着说道:“若是不好,那今日就不会来了。袁鹤鸣的面子值得多少,哪值得我抱病前来?”袁鹤鸣换了酒,自娱自乐地吃了两杯,笑嘻嘻地说道:“我这面子,怕是值钱得很,就算是莫惊春,也不得不为我折腰。”莫惊春的低烧确实是好了些,就是身体还有些虚软,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家中的药还常吃着,虚汗发一发就好了。张千钊到底是心细,看着莫惊春的神色,虽然看不出什么变化,却总觉得像是有心事在身,便问道:“你若是有什么烦心事,趁着我等都在的时候,不如说上一说,三个臭皮匠,总能想出点什么法子来。”袁鹤鸣知根知底,连忙找补说道,“当然,如果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的话,那也不用说。我们也都晓得的。”原本在为难的莫惊春忍不住一笑。他心里惦记的事情,确实是有一桩。但为难嘛,也的确是有。毕竟那不是什么容易启齿的事情。莫惊春想了想,换了种法子说道:“你们可知道,有什么布料,是最轻软舒适的吗?”这个问题一出来,不管是袁鹤鸣还是张千钊都有些茫然。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袁鹤鸣犹犹豫豫地说道,“我家中连个女眷都没有……除了我娘,这东西,我着实也是不懂。”张千钊到底还是几个孩子的爹,一下子联想到了桃娘,笑着说道,“你难道是要给桃娘做衣裳?这可不是你擅长的事情……不过我记得之前家中夫人倒是曾经念叨过几种,我与你说说。”他不愧是宠爱孩子的典范,不仅说出了什么较为合适,甚至还和莫惊春点评了一下京中有那几家的绣娘做得较为合适,哪些比较嘴严,哪些慢工出细活……听得莫惊春是一个头两个大,也跟袁鹤鸣一起茫然起来。“这个纱和那个布,听起来有哪里不同吗?”袁鹤鸣迟疑地说道。张千钊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一个是夏天用的,一个是冬天用的,这哪里是一样?”袁鹤鸣在心里嘀咕着,这看起来都是一样的。莫惊春心里却是感激不已。他今天得空的时候,回了莫府一趟,让人将小库房内的布料清点了一下。而后他在库房走了一遭,着实对这种事情无从下手。他一想到这些东西是要用在正始帝的脖颈上,就总觉得哪里都不对劲。而这些布匹又是分属在不同的情况,哪些和哪些是用来做哪里的衣裳,哪些更为柔软,哪些是做窗纱合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