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帝的后宫,怕是这么多年来最是安静的一代,除了太后、太妃们,还有大皇子外,许多宫殿都一直沉静着,往后数十年,或许都不会再迎来自己的主人。永寿宫内,璀璨的光华流转,身为太后的尊所,自然不会吝啬烛光。只是一贯素净整洁的宫殿,今夜却显得有些狼藉。太后冰冷着脸站在窗前,背在身后的手藏在袖中,看不出是何动作。不过从宫殿里的杂乱,足以看得出来,此刻太后的情绪。她知道正始帝又离开宫了。除了去见莫惊春,太后也不做他想。秀林等几个女官站在太后的身旁,不敢有任何的动作。在得知正始帝出宫的行为后,太后不知为何突然发怒,将桌上的东西都扫了下来,摔碎了一地。脸上怒不可遏的神情,让秀林一时间,也不清楚,原本还好好的天家母子,怎么又突然闹起了矛盾?秀林却不想试探。她能在太后的身边待这么久,就是因为她清楚,如果主子不想她人知道的事情,那就绝不要自己去追查。那不过是将自己推入险境,无法求生。懵懵懂懂地度过,也没什么不好的。不过在秀林逐渐成为太后的心腹后,还是会触碰到不少要命的事情。尤其是这皇家的阴私……太后看着天上的月牙,沉默了良久。她隐约觉得白日正始帝所说的话,怕是要掀起惊涛骇浪。…正月初五,天光破晓,莫府早早就“活”了起来。有一辆马车悄悄在府门前停下,阍室门房出来查看,正巧看到莫惊春下来的身影。门房露出喜悦的微笑,“原来是郎君……”他的话还未说完,就注意到莫惊春身旁跟着的那几个,都不是眼熟的家丁。其实门房是有些纳闷的。他们并没有看到郎君出去,难道是从角门或是后门走的?这个门房在心里嘀咕,直看着莫惊春一人缓步上了台阶,而身后的那几个冷漠的侍从只是目送着郎君回来,等到他入了门后,那些冷面人才像是完成了任务,纷纷上马的上马,上车的上车,转瞬间消失在莫府前。那快得出奇的动作,一下子就消失不见的踪影……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门房心里嘀咕了两声,这才将大门阖上。莫惊春走路的速度并不快,他缓缓而行,路上撞见他的奴仆都会欠身行礼,再得了莫惊春淡淡的颔首回应。在他缓步走过后,空气中留下浅浅的淡香。洒扫的下人下意识吸了吸鼻子,心里有些奇怪。郎君这是变换了惯用的香料?不过他没有多想,转身擦洗起石柱来。…“陛下,您为何要让郎君离开?”东府,刘昊站在廊下,无奈地看着上头。公冶启正躺在屋檐上,一袭长袍毫无顾忌地拖在瓦片上。他用手背盖着眼,沐浴在晨光下,另一只手正隔着一层布料,正在把玩着躺在自己身上的小人偶。他尝试过,只要用这样的办法分隔开,就不会对莫惊春造成影响。仿佛只有肉体的接触,才会让小人偶起反应。公冶启懒懒散散地说道“强留两日已是过分,再持续下去,夫子该要生气了。”刘昊沉默,背在身后的手交握在一处,总觉得陛下的定义有些奇怪。是什么东西给了陛下错觉,认为莫惊春这一次不生气?他恍惚回想起清晨,自己亲自将莫惊春送上马车时,太傅可是铁青着脸色,头也不回地离开。那对莫惊春来说,已然是怒不可遏的表现。刘昊斟酌着语气,扬声说道“可是您此前不是提过,要……”“夫子不应。”帝王慢吞吞的说道。看不出高兴,或者是不高兴。公冶启的手指摩挲着小人偶的脑袋。虽然隔了一层,但他知道,那确实是小人偶的头。这东西落在他的手中,公冶启当然将里里外外都检查过。最开始,这小人偶并不会因为正始帝的动作,而有任何的反应。就好像这东西,只是个纯粹的半身,不管公冶启怎么折腾,那感觉都只会凭空出现在莫惊春身上。但公冶启发觉,在触碰的时间变长后,这小人偶也逐渐、逐渐会有不同的反应。比如摸摸腰部时,或许会觉得痒痒,然后动上一动。搔搔小鼻子,会有无意识的挣扎。掐住尖尖时,小人偶的月要会猛地弹了一下。这些缓慢、细微的变化,才是公冶启一直乐此不彼的缘由。不过他一直没做得太过分。因为戏弄这小东西,也会同等反应到夫子身上,若是不能亲眼看到,那岂不是吃了大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