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虽然温和,却看得出来他的主意。和许凤是一道的。尽管那一次和父母不欢而散,但墨痕并不后悔。他只感谢许凤能够支持自己。许凤却是笑着将他推了出去,“乐什么呢?郎君是个念旧的人,这几年过去,你看他院子里的人可曾换过?你和卫壹自从到了郎君的身旁,得了信任后,这年年的月俸都在涨。外头贴身的侍从,月银顶天了二两银,可你每月都往家里拿个七八两,还有别的不等的赏赐,这样的待遇,上哪儿寻这么好的主家呢?”至于那些隐秘和麻烦,许凤是猜到了些。可不是墨痕,也会是其他人。而且墨痕在莫惊春的身旁这么多年,就算退下来,又能避开什么麻烦?这还不如呆在莫惊春的身旁,更有威慑力呢!墨痕迎着晨曦吐了口气,对上刚从拐弯走过来的卫壹。“小厨房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墨痕点了点头,转身朝屋门步去时,低低说了声,“夫子的心情不是很好。”卫壹不着痕迹地颔首,然后守在了门外。谁能想到,半个月前,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至少三四天前,他们还处在带伤办事,神经紧绷到极致的危险状态……而如今,却是有闲散的心情。至少能够欣赏这清晨的朝霞,透着漂亮的黄晕。屋内,按着以往习惯,应该早就推门而出,在廊下练习拳脚的莫惊春还未起身。墨痕屈指敲了敲门,“郎君,到时辰了,您该起了。”好半晌,屋内才缓缓响起了莫惊春迟缓的回应,“好。”半刻钟不到,墨痕就看到了穿戴整齐的莫惊春缓步而出,他的神色有些倦怠,又不像是休息不好的苍白,隐约中,可以看得出来他的眉头微蹙,有些恼怒,但冥冥之中,又有种无奈的感觉。这是谁惹了郎君不高兴了?墨痕在心里揣测,却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毕竟大早上的,谁能还没见面就惹怒了郎君?他轻声说道:“郎君,按照您的吩咐,那事,已经办好了。”莫惊春忍住揉着胸前的动作,缓缓看向墨痕,温和笑了起来,“麻烦了。”他和墨痕说话的态度还是非常平静,丝毫没有因为情绪而影响到他的脾气。等到莫惊春吃完早食,天边已经透出一点点微光。莫惊春抱着斗篷,大步穿过了画廊,上了马车的时候,他顺手将马车内备着的暖手炉递给了驾车的卫壹,然后说道:“你们两人倒是可以再挑选个得用的人来负责来往的事宜,不然平日里,倒还是得你们来驾车。”他看得出来其实卫壹和墨痕身上的伤势都没好全。不过莫惊春倒也没什么资格说别人,他身上不少痕迹却也是刚刚愈合。卫壹笑着说道:“郎君不必担心我们,我等的伤势虽是有些严重,但都是皮外伤,倒是墨痕严重些,可是这几日也能行走,不碍事。”莫惊春自然知道不碍事,不然之前也不会让墨痕去办事。只是这马车毕竟颠簸,却是容易颠裂伤口。莫惊春:“说是这么说,多养养也不是坏事。”卫壹:“郎君,您可莫要小看了这车夫的位置,虽然确实都是些重复性多的事务,可是只要掌握了车夫,就能轻易知道您的来往行踪。我和墨痕将此事揽下,也是希望能稍作掩饰。”莫惊春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到底没再说什么。卫壹舒了口气,小心翼翼驾驶着马车。他刚才说的话当然是真的。可是在这番真话之下,却也不可否认,卫壹还是有些私心的。他和墨痕如今相处得还算不错。肉眼可见,莫惊春身边暗卫开始逐步得到他的重用,摆在明面上的卫壹和墨痕看着有用,其实也有别的拖累。在此时,若是再多加一个车夫来分担,时日渐久,他未必就能够得上格了。嘿,这人除了做事要有天赋和能力外,要经常在主家面前晃悠,也才是正理啊!卫壹当然猜得出来郎君看透了他,但郎君这不是没说什么吗!他美滋滋地驾驶马车,波登波登地朝着皇宫去。陛下醒来,已有二三日。这个消息借由许伯衡等人的口中传递出去,再有当日在长乐宫殿前旁观到的那十来个官员作为佐证,到底是尘埃落定,再无人质疑。而这些天,朝廷重臣频频被召集入宫,这无疑又是另外一个证据。即便这天下有所谓的人皮面具,这些朝臣都笃定无人能够模仿得了正始帝的三分真谛!莫惊春入朝的时候,便觉察到了不少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