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红:“他毕竟是王爷。”陈文秀摇了摇头,“这是他的身份地位,跟我全然不匹配,而且我才十五岁,还是未成年呢。”柳红奇怪地说道:“未成年是什么意思?”陈文秀漫不经心地说道:“还不满十八周岁就叫未成年。”柳红微蹙眉头,看着小二将她们点的糕点不断送进来。陈文秀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奶香糕,便被那暖香的味道折服,眯着眼享受起来,“这可真是好吃,怨不得当初明香说得天花乱坠……”“明香?”柳红捉住陈文秀话里的词语,“女郎指的是焦家的明香女郎吗?”她的记忆力不错,从无数名字中迅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目标对象。陈文秀停住吃食的动作,侧头想了想,然后颔首说道:“那应当是在京城时,京兆焦氏下了拜帖,王爷带了我过去。我记得那时候,孔秀也在。“她和木淮在宴席上大吵了一架,然后身为主人家的明香便去安慰孔秀,我那时候还不知孔秀是什么脾性,见她哭得可怜,便也打算去安抚,走近的时候只听到了几句话……“不过明香也当真厉害,那孔秀的性格其实甚是恶劣,她能够将人安抚下来,这情商可真是高。”柳红早就习惯从陈文秀的嘴巴里蹦出来不少奇怪的词语,尤其是在她不经意的时候。上头特地叮嘱过这个时候不要去打扰她,任由着她说下去便是。记住陈文秀说的每一个词汇,然后回来再行总结。不过陈文秀不是个难伺候的人,她甚至不喜欢人伺候,也不喜欢人下跪。性格温和可亲,说话软软的,又才十几岁,其实也不招人烦。柳红轻声说道:“前些日子,就在女郎跟那位离开京城的前一二日,宗正卿正好在西街受袭,此事您可记得?”陈文秀当然记得。她也在多次审问中得知那个温和的男子叫莫惊春,是莫家出身,也正是因为他掀开了虚怀王府这一件惨事。可是陈文秀跟莫惊春的两次简短接触中,却让人轻而易举地就喜欢上他这个人。即便她再是惴惴不安,可是身处莫惊春身旁的时候,便有一种出奇的安抚。就像是……他本身就具有这样奇特的作用。他让人如此平静,甚至再感觉不到任何威胁。“你的意思……孔秀之所以会出现在西街,跟明香有关?”陈文秀敏锐地抓住了柳红所表露出来的暗示,即便那只是无意间带出来的。柳红:“女郎,孔秀之所以会出现在西街,据说是被旁人建议去的。但实际上在追查的过程中,孔秀并不能说出究竟是谁告知她的。您可以确定,此事真的跟焦明香有关吗?”陈文秀沉默了一瞬,从柳红的强调中感觉到了什么。她不是为了自己的好奇,而是另外一份幽深持久的愤怒。陈文秀仔细回想着当日发生的事情。明春王带她前往焦氏祖宅时,说的是带她出去放松心情。焦氏乃是世家名贵,与诸王相交也甚是正常。那一日除了明春王外,也还有几位郡王受到邀请,当然名义上是为了焦家中一位男丁的成人礼。陈文秀便是在这一次宴席上认识了孟怀王妃。她甚少参加这种异常复杂的宴席,尤其她们这一次来,名义上还是为了太后的寿辰,还没参加,陈文秀便已经开始紧张起来。是孟怀王妃带着陈文秀一点点加入那些女眷的聊天中去,她这才开始逐渐适应。在孟怀王妃带动她之前会感觉到的那些若有若无的鄙夷消失了,陈文秀只能感觉到那些笑意盈盈的面容,那其中,便有焦明香。焦明香长得明媚大方,是京兆焦氏这一代中的长女,出落得异常动人美丽。那次宴席正是焦氏主场,她忙前忙后,却没有让任何一人落下,就连木淮跟孔秀在她面前争吵起来,她也能立刻将他们分开来各自安抚,着实是个情商高的人。因着木淮之前曾在口头上奚落过她,所以陈文秀不自觉带着侍女往焦明香和孔秀那里走了走。焦明香和孔秀站在假山下,正温声细语地安慰着郡主。“郡主,您与木淮郡主都是姊妹,出门在外,若是争吵起来,也是不美。”焦明香淡笑着说道,“如今出了这事,起因多少跟您有关,若是您愿意的话,明香代您给那位赔个不是,也便是了。”孔秀冷着脸说道:“她是什么牌面上的人,值当你去给她赔不是?罢了罢了,都是一家人,等我回头随便给她送个东西,下得了台面便是。”焦明香笑了笑,“郡主乃是宽宏大量,这才不再计较才是。不过这礼物,您可想好怎么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