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娘:“兄长都不会水,先前居然还试图下水去救人。”桃娘不经意提起彭家的事情,让他们几人都陷入了沉默,唯独被桃娘抱在怀里的安娘啊啊了两声,胖乎乎的小手试图去抓那桌上最后一块糕点,被莫沅泽眼疾手快拦了下来,无奈地说道:“不可能吃了,你刚吃另一块,小心牙齿都没了。”安娘的嘴巴有碎屑,被桃娘细心擦去。安娘嘀嘀咕咕地骂着哥哥坏。莫沅泽哭笑不得,心情明快了些,看着桃娘说道:“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不必去管他们,莫家的儿女,怎会受这些束缚?”莫惊春颔首,笑着说道:“沅泽的话没错,不管外界如何,女子可不必如他们嘴上那么过活。别的不说,若是桃娘愿意,也不是没有女官的前例。”他摸着桃娘的头发,声音轻柔下来。“想做什么便去做,无需压抑自己。”莫惊春说完这话后,便匆匆去上朝。哪怕是最开始的彭家,都没想到一件好事会变成坏事,甚至让整个彭家都成了朝廷热议的重心,不过不管是哪一方的说辞,也只在朝上宣议,正始帝从未给出过评价。帝王撑着下颚坐在台上,漫不经意地听着下面的人争论,仿佛像是在看人耍猴。正当不知道多少次听到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时候,正始帝懒洋洋打了个哈欠,然后勾了勾手指,让身后的刘昊出列。刘昊站在台前,轻咳了几下嗓子,突然大声朗诵起了一篇文章。行文优雅美丽,不论是结构还是用字都异常精准。便是再苛求的大家,都不能否认这是一篇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的优美文章。刘昊朗诵完后,笑着说道:“这是太后娘娘在十二年前,所做的文章。今日上殿前,娘娘突然心神一动,想让朝臣都与之共享,若是诸位大臣有异,可下书意见,与太后娘娘一起探讨。”这便是太后无声无息的表态。方才在大加议论的官员就像是被掐住喉咙一样,尴尬地说道:“太后娘娘这是逾距了吧?这……后宫不可干政……”刘昊漫不经意地说道:“您这话却是错了,如今这热议遍布坊间,百姓可说得,大臣也可说得,男子说得,女子自然也可说得。”正始帝什么都没说。可既然太后娘娘的话借由刘昊的口传到前朝,却也无声表露了正始帝的不耐烦。这烦了十来日的讨论才暂时蛰伏下来。下了朝,许伯衡等人被正始帝薅去议事,走在宫道时,正始帝甚是不耐地说道:“这群人怎忒多话?朝上的事情可是不少,却是开始折腾起女人是不是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歪门来?这么多事,怎么不想着去西北扛异族呢?”薛成踱着步走在后面,“陛下,有些人不过自己心胸狭窄,这才枉顾了旁人看法。不过男主外女主内,阴阳调和,也是世间常有的事情。”正始帝嗤笑了声,“便是两个男人,两个女人在一处又如何,碍谁的事了?”彭怀远擦着汗跟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说道:“陛下,这传宗接代,还是要的。”正始帝的声音更冷了些,像是在刮骨般森然,“血脉有什么好传承的?就跟先皇生下来的那几个废物?这倒是有趣,这不是还没传承多少就已经没了吗?多生有何用!”说这话的人是皇帝,而且举例的人还是之前因着谋反被杀的皇子,一时间这些跟着的朝臣也无话可说。直到快到贤英殿前,许伯衡才淡淡说道:“陛下,那些抗议的人不过是在畏惧。世间不论男子女子,都有其才能。男子会有野心,女子也会有。可如果一桩事情上只有一种人可以获利,那竞争总比两种人都可为……来得容易些。”他略欠了欠身,“此不过排除异己。”许阁老说的话甚至从容,却透着刺骨的冷意。世间事,不过利益二字,最是分明。白马过隙,随着时间过去,短短一月时间已到。那《云生集》的借阅也便结束。孟怀王和王妃按理来说也应该折返封地,但是他们并没有立刻这么做。孟怀王妃花了些时间找了几位愿意教授女学生的夫子,然后在寻昌坊买了个三进的宅院,充作女子书院。而后孟怀王妃将京城善堂中收养的数十位孤女带入女子书院。她不是一时兴起,在离开京城前又留下负责的人手,待回到封地上后,孟怀王妃同样行了这样的举措,她开始为封地上的女性建立书院,只招收女学生。同时将《云生集》捐了出来,放在书院中,充任书院的镇院之宝。有了《云生集》在,陆陆续续有了不少才学渊博的夫子,当真将这书院的名气给宣扬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