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莫惊春有辞意,立刻跟在他们身后,说是要跟他们一起游览京城。这道也不是莫惊春一人的,公冶留铭要跟,莫惊春也是无法。他抱着桃娘走在前头,公冶留铭就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莫惊春去的是西街。经过了几次动荡,西街的那间糕点铺子到底还在,店内的伙计还记得莫惊春,忙照着他的习惯给他准备了糕点。那奶香糕仍旧是他们家的招牌,桃娘吃到的时候,也很是喜欢。小手捧着手帕,小口小口地吃着。公冶留铭也蹭了几口吃的,突然面露尴尬。他这次出来,其实是偷溜出来的。毕竟闹出来这样的事情,就算他自认心中无愧,可到底是闹出了事情。再加上前几日他犯浑,老齐王勒令他不能出府,只能在家里呆着。但是公冶留铭要是那么乖巧的脾气,那就不会在齐王封地闹得人仰马翻了,他使出一招声东击西,翻墙跑了。因为出来得急,他身上其实没带钱。莫惊春看出他的窘迫,也没说什么,只是往后再走,看到些别的东西,给桃娘买上一份,倒是也给公冶留铭买上一份。公冶留铭:“……”这是把他当成孩子在哄了?他想发火,但莫名又没发出来。就一直闷闷地跟在莫惊春的后面,时不时在莫惊春和桃娘说话的时候插嘴说上几句,扯掰些胡乱的事情。莫惊春的耐心很足,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看出来公冶留铭的试探,一直四两拨千斤地将公冶留铭的试探打回去。莫惊春在拐角买书的时候,公冶留铭的身影总算不在。他心下松了口气,摸了摸桃娘的额头。一直抱着莫惊春胳膊的桃娘说道:“阿耶,他好像被人拖走了。”她的声音说得小小的,像是被什么吓到了般。莫惊春微顿,将荷包捉住,“桃娘,你看到了?”桃娘笃定地点着小脑袋,“拐过去的时候,有几只手从巷子里伸出来,将他拖走了。”就在阿耶交钱的时候。莫惊春紧蹙眉头,想了又想,抱着桃娘走进一家铺子。那正是徐家名下的商铺,见到是莫惊春进来,立刻迎了上来。两家是姻亲,莫惊春将桃娘暂时安置在铺子后院,又请他们派人回去府上通知一声,这才孤身追了出去。如果是公冶留铭是被齐王的人带回去,压根不用这么偷偷摸摸,大街上就能直接将人带走。这等偷偷的行为,更像是……打击报复。莫惊春沿着桃娘说的方向追了进去,只是绕过几处拐角,就听到里面激烈的冲突声。里面听起来声音杂乱,人数还不少。如果莫惊春贸贸然冲进去,怕是救不了人,自己也要出事。莫惊春微蹙眉头,没有立刻出现,而是捏着嗓子说道:“对,官人,就是里面,我听到这里面有动静,所以才去找的你们几位。”然后又做出剧烈跑动的声音,甚至能以假乱真,听不出究竟是几个人的脚步。里面的人听到这话,再有威严的回答,“我等这就进去看看。”并着急切的脚步声。一时间慌乱,便急忙翻墙跑了。莫惊春也不去追他们,而是绕着坊墙过了巷口,将仰倒在地上的公冶留铭带走。公冶留铭身上大伤小伤不少,莫惊春甚至都摸到了他身上正在出血的伤口,不然也不至于半点声音都没有。他将公冶留铭扶了起来,又背在身上,急匆匆地赶往留春堂。路上遇到徐家人来报,说是莫府墨痕已经将桃娘送回去了。莫惊春心下稍安,卫壹在后半段急匆匆赶来,又被莫惊春叫去通知齐王府,等到莫惊春赶到留春堂时,公冶留铭已经晕了过去。秦大夫就看好大一个血人被送了进来,吓得胡子都飞起,忙将人给送进来。公冶留铭身上有几处伤势,都是利器捅出来的,脸上和身上的淤青倒是不重要,唯独腰腹的伤口最是严重。秦大夫和药童在里面忙活,莫惊春却是站在外面蹙眉。公冶留铭身上的伤势,如果除开泄愤的伤痕外,唯独两处是冲着毙命去的,就是在腰间那两刀。该是匕首狠插进去,生要人命的那种。是恒氏吗?恒生,公冶留铭……这两人接连出事,一下子让人将视线留在世家和宗亲身上。方才是莫惊春将公冶留铭背过来的,也清楚公冶留铭的伤势多么严重,即便他稍稍处理过,但是大片大片的血渍染红了莫惊春的衣襟,丝毫堵不住。要是公冶留铭有个万一……此时此刻,莫惊春倒是有点后悔。秦大夫虽然离得最近,医术也最好,可毕竟医者无法救回阎王要的人,要是齐王世子有个三长两短,震怒之下怕是要祸及留春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