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精怪,本就是为了这不甘、这屈辱、这愤怒、这无尽的怨怼而来。为了公冶启,为了国运。莫惊春怔然。半晌,他坐在逐渐冰冷的水里说道:“若是你在一年前出现在我身旁,便用这样的言语蛊惑我,我是半点都不会相信。”莫惊春闭了闭眼,靠在木桶不说话。…过几日,陛下分赏礼部与宗正寺,为的是祭拜皇陵一事。宗正寺里头倒是高兴,但是莫惊春却对着赏赐名单上的一物面露古怪的神色。他身为宗正卿,自然得了大头。而赏赐的东西,也是要一一唱出来,再记在名单上。可他却在赏赐里看到一个名单上没有的布包。说是布包,其实也是用了极其华贵的布料所做,不然莫惊春也不会一下子就看到这个东西。他顿了顿,带着某种莫名的驱使将这布包拆开一看,里面……放着一件素袍。莫惊春不必多思,便知道这件衣服是谁的。他羞恼地看着这件素袍。更让他恼怒的是这件素袍的出现还真的让他隐隐的反胃消失了。临到头了这最后几日,这素袍又有何用?莫惊春想将它丢了,却猛地发觉那看着虽然素,实则还是纹着龙痕,要是被谁看到了还得追查。他闭了闭眼,气得牙狠狠地将这东西收起来。然不可否认的是,这东西的出现大大宽慰了莫惊春的身体,在最后几日,他不必再依靠酸梅蜜饯等物才能压下反胃干呕的迹象,只要将这东西摆在身边就是了。夜间,莫惊春盯着他的兔窝,呸,他的寝床,和边上的布包。尽管堆得凌乱温馨的被窝如此舒适,但总归是少了一个东西。他犹豫了很久,毕竟他之前都是这么熬过来的对吧?莫惊春磨了磨牙,真真可恼!他将外衫脱去,再将素袍抖落穿在身上,而后快速窝在了做成窝的床上。从未有过的安心感抚慰了莫惊春,让他无形里一直抖着的兔尾慢吞吞地垂落下来,最后闲暇地在背后扫来扫去。莫惊春摩挲着小腹,微眯着眼慵懒地躺着,大概再过两三日,这祸害了他许久的惩罚便要消失,总归是……【任务二失败】兔尾猛地绷直,莫惊春弹了起来。“什么?!”…太后宫中坐着两人。太后拿着绣好的手帕看了看,笑意盈盈地与太贤妃说话,“……倒是不知不觉与你说到现在,这在后宫里就是忒没意思了些。陛下总也是不肯进人,若是能再让宫里添些好颜色,咱们瞧着也新鲜。”太贤妃淡笑着说道:“陛下已经有了小皇子,倒是不急。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呀,就莫要再担忧了。”她们又说了些话,太贤妃才起身告辞。太后让女官去送人,而她揉着眉心,低声说道:“陛下那头可传来消息?”前几日公冶启去祭拜皇陵,太后本是要去,却在那两日病重起不来身,那也便罢了。结果回来听到皇帝出事,险些都要厥过去。待亲自看了正始帝身上的伤,又气又恼,给他好一通训斥。公冶启笑着安抚太后,反倒是他毫无感觉。只是这两日她心底一直惴惴不安,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拧着正始帝的耳朵问他可还有瞒着的事情,他却只是笑着不说话。这摆明了就是有!这臭小子打小就这样,便是给人猜出几分,却也猜不出个底。他偏也不瞒着,就是不肯说。“太后娘娘,陛下那头安好。”有人答道。长乐宫,殿外肃穆站着宿卫,柳长宁面无表情地将整个长乐宫围得水泄不通,仿佛没有听到殿内的发狂惨叫,那女子的声音逐渐衰弱下去,仿佛奄奄一息。刘昊的脸色冰冷,眼底透着寒意,“去请宗正卿。”柳存剑从柳长宁的身后步出来,质疑地说道:“宗正卿又能如何?他的身手还能好得过统领?”刘昊漠然看他一眼,“不想都死,便照着我说的去做。”柳存剑紧蹙眉头,转身带着几人朝着宫门飞驰。他们身上带着的令牌,可以让他们在要紧的时候出宫。刘昊面无表情地站在殿外,在皎洁的月光下,长乐宫外赫然挂着一把巨锁。柳长宁沉默地盯着那把锁头,许久后才说道:“陛下都已经查出来前因后果,为何还要放纵自流?”后宫有太后盯着,宫外有柳存剑挖掘,有些事即便再瞒着,也几乎不可能瞒住。帝王之威,可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言道。刘昊紧闭嘴巴不说话。…莫惊春被柳存剑从家里挖出来的时候,急匆匆地换过衣裳跟着他入宫,直到人出现在宫道外还都是满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