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想过和徐灿灿的新婚之夜,可是却没想到是在这样仓促的情形下!狂风卷着大雨刮到了他的脸上,傅予琛这才清醒了过来:徐灿灿今晚便是他的妻子了!迟来的欢喜席卷而来,彻底击中了他,却也只是令他脚步停了一瞬。傅予琛深吸了一口气,大步向前走去,军靴踩在地上,溅起了地上的积水。回到书房,傅予琛刚要换衣服,留守在竹声院的傅桂和傅松便走了进来,向他行礼。傅予琛瞅了他们一眼,便示意傅柳帮他卸掉金甲。傅桂闭嘴不言,傅松含笑道:&ldo;公子,新房布置在哪里?&rdo;竹声院分为外院、正院和偏院,外院又分为前院和后院。公子如今歇止在外院后院的书房,外院的前院则住着他们这些亲随和公子的门客幕僚,偏院关那些姬妾娈童,只有正院还空置着……傅予琛正在解帮披风的黑缎带,闻言不由一愣。他原想着徐灿灿嫁过来就带着徐灿灿常住翰园的,因此一直让傅槐和门客苏水音监修翰园,只是没想到事情有了另外的发展方向。书房里又有来客、小厮和门客出入,实在是……傅予琛转念一想,虽然纳采问名纳吉那些流程全都省了,可是今夜他接了徐灿灿过来,先得参拜父母天地,然后得带着徐灿灿朝见帝、后,再去谒见傅氏宗庙,等谒庙回来,怕就是大军开拔的时间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房间,看向傅松:&ldo;她和我一起!&rdo;傅松当即明白了,公子是要和徐姑娘住同一个房间。虽然大梁的贵族都是夫妻分房居住的,可是公子愿意和徐姑娘住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傅松答了声&ldo;是&rdo;,便退了下去,他得去做一些准备。傅予琛刚冲了澡出来,便看到娄世勋正候在明间里。他瞅了娄世勋一眼,也不说话,端起桌子上已经晾好的装在药碗里的深褐色汤药,也不怕苦,一口气喝光了里面的药。这药是徐顺和开的。他让人验过了,这药没有春药的成分,只是补他身体之不足罢了!想到今夜的洞房花烛,傅予琛不是不心慌的‐‐若是徐灿灿发现他不能那个,会不会……傅予琛不敢往下想了。娄世勋是一个很标致的三十岁左右的青年,他见公子喝完了药,这才开口道:&ldo;禀公子,您的老丈人在属下那里呆着呢!&rdo;傅予琛凤眼闪过一丝尴尬望着娄世勋:&ldo;……&rdo;娄世勋垂下眼帘再度开口:&ldo;公子您的岳丈大人给属下送了两匹锦缎和四匣点心,托属下想办法让他做随军大夫呢!&rdo;娄世勋想到公子的老丈人带来的礼物,不由好笑:公子这老丈人真是疼闺女,圣人说&ldo;幼吾幼以及人之幼&rdo;,他老人家是疼吾女以及吾之婿!傅予琛垂下眼帘略一思索,便道:&ldo;我去见他老人家!&rdo;他此语一出,屋子里的人都不禁莞尔‐‐徐大夫今年不过三十二三,却要成为公子口中的&ldo;老人家&rdo;了!傅予琛虽然傲得不得了,看谁都不顺眼,可他也是爱屋及乌,疼爱徐灿灿,连带徐灿灿的爹也尊敬起来了。他看了看身上的白绸直裰,觉得还能见人,便向外走去。傅柳打着伞服侍他,娄世勋和傅松他们都跟在后面,冒着雨也要看公子拜见老泰山!徐顺和被娄世勋&ldo;某稍去便回&rdo;为借口留在了前院,也不着急,慢悠悠地喝着茶想着心事‐‐为人父母为了孩子考虑,能着急么?当他听到外面传来的雨声中掺杂的脚步声时,并没有着急,依旧捧着杯子坐在榻上。徐顺和看到傅予琛一身白衣大步而入时,不禁吓了一跳,忙着下榻穿鞋,却一下子呆住了‐‐傅予琛正在给他行礼!傅予琛规规矩矩拜了四拜:&ldo;请岳父大人受礼。&rdo;屋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大家都有些被吓着了,因为谁也没见过傅予琛这样拜人,他见了永安帝和定国公夫妻,常行的也不过是躬身一揖罢了,谁也不曾想到他会像普通女婿一样给岳丈行礼。徐顺和呆坐在榻上,一时忘了请团练大人‐‐不,现在该叫傅帅了‐‐起来。傅柳很快便回过神来,轻咳了一声。徐顺和马上清醒了过来,急忙下榻扶起了傅予琛:&ldo;贤……贤婿不可……不可多礼……&rdo;他心里很别扭,自己才三十二岁,&ldo;贤婿&rdo;两个字实在是难以出口啊!这对过于年轻的翁婿坐谈片刻,傅予琛便明白自己岳父还不知道今夜的婚礼,便给傅柳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