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叶秋城明显被反复“标记”过。这两排牙印比周围皮肤颜色更深,凹凸不平,刻在他的皮肤中,留下永恒的印记。除了临山的夏书言,还能是谁?这痕迹甚至还带着一丝雪松的味道,仿佛宇宙诞生之初的生命蜿蜒至今,亘古不变,无法抹去。那个夏书言,就连信息素的气味都和自己一模一样。夏书言不明白,这到底是一次次忠贞不渝的许诺,还是无情无义的占有。他鬼使神差地探出舌尖,反复磨蹭叶秋城后颈被标记的痕迹。既然无法抹掉原本的气味,就用自己的盖住,一次不行就十次、一百次,直至过去消失不见,从今往后只有自己。他感觉到叶秋城的呼吸明显变快了,肌肉紧绷,肺叶的起伏胸腔的扩张,仿佛都得清晰可闻。对方手也收得更紧,竟然抓得他肌肉发疼。夏书言猜,自己大腿后侧肯定会留下一排指印。可他一点都不厌烦。不止是腿,全身上下都留住叶秋城的印记,他也不在乎。事实上,他想这样。夏书言知道自己一定疯了。他们好像站在悬崖边缘蹦极,脚上绑了同一根绳,而绳子已经被扯到断裂的极限,稍有不慎,将粉身碎骨。可他依旧想跳。如果不自己跳,他怎么会知道,在触底反弹的一瞬间,将看到怎样的风景?他再次收紧手,深深埋着头,在所有人都看不到的地方,变本加厉地舔舐那片脆弱的皮肤。和想象中不同,叶秋城的腺体一点都不甜,也不是蜂蜜味,微微发咸发涩,尝起来像眼泪一样。夏书言腾出一只手,为对方擦净脖颈上的汗。叶秋城难以忍耐,带着哭腔,央求般脱口而出:“书言……求求你,别……”夏书言终于肯放过对方。他抬起头,发现叶秋城已经进了一中家属院。可能再过几分钟,叶秋城就要松开手,他们的距离将恢复如初。“爱哭鬼。”叶秋城闭着嘴,一言不发。“你其实一点都不丑……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特别好看。以后不喜欢吃什么先跟我说,别划破嘴后一个人躲起来吐。吐了也别拿衣服擦。我们都不是你哥,不逼你。你喜欢的衬衫洗干净了,香香的,袖口掉了个扣子,我也缝上了。男儿膝下有黄金知不知道,以后别随随便便下跪……我不是你哥,不用怕我。有事的话,直接跟我说,只要我能做到,都会答应你。你也不用那么宠我。我长大了,已经二次分化,现在18岁,是成年人。我可以负责任,可以做饭给你吃……不会再让你没饭吃。所以,你忘了临山的夏书言吧。已经离世的人,怎么可能复生?改天我陪你去给他烧纸,陪你一起送他走。”夏书言死死缠住叶秋城,趴在对方耳边说了好多话,平时敢说的不敢说的,他都说出口了。可叶秋城不再回应,一直向前走,手抓得更紧,速度越来越快。一楼到二楼那25级台阶,在夏书言百般央求下,他也没放手。在家门打开的那一刻,漫长的拉锯缓缓落幕。叶秋城将夏书言放到床上,替他脱掉厚重的外衣,盖好被子,嘴里念叨着“湿毛巾”、“凉水”,转身就要走。可夏书言浑身像着了火,周围唯一的凉东西就是叶秋城的皮肤。他绝望地探出手,一把攥住叶秋城的腕子,硬是将他拖到床上,拖到自己身边。叶秋城也不对劲。明明别处都很凉,但面颊比自己还烫。“帮帮我……”“书言,先放开,我给你准备两条湿毛巾降温。”要什么湿毛巾,叶秋城的皮肤就足够凉。“哪儿都别去,我难受,小秋哥。”叶秋城明显怔住,忘记思考,急躁的神情闪现出难以置信。夏书言觉得自己糟糕透顶,居然趁这机会,牵着对方的手,伸进被窝,滑入自己的裤腰,盖住那个从未被别人碰触过的部位。“小秋哥,帮帮我。我们上课讲过,试纸发黑的话抑制剂基本没用……”“够了,别再说了。”叶秋城眼眶通红,露出他从未见过的危险的表情,有一丝狂热,还有些痴迷,比之前提起临山那个夏书言还要慌乱。他不明白这是好是坏,也不明白以后和对方的关系将走向何方。他只知道,前方是道界限,界限后面是万丈深渊。覆水难收。一旦踏出这一步,便再也无法回头。可夏书言不想回头。他受够了这种不明不白的境地。他早就不把叶秋城当哥哥了。但他不清楚,究竟如何界定叶秋城的位置。这个人不在左,不在右,不只是朋友,更不只是家人,他就在中间,当当正正的位置,看似很近,一抬眼就看得到,可是无论怎么追怎么跑,却总隔着一层迷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