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的表情很严肃,明明是夸奖人的话,从他口中说出来就像是会议总结似的,一本正经到没有一丝丝恭维的意思。
但柳弈知道,老人大周末的特地在他单位等了他半天,可绝对不是冲着夸他来的。
果然,他顿了顿:
“听老韩的意思,你应该是个值得信赖和托付的人,对吧,柳弈?”
这个问题实在有些突兀,柳弈一时间也拿不准该不该点头。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先问清楚情况:
“……您是遇到了什么问题吗?”
“我这个问题,从十八年前就在了,一直拖到现在也没能释怀!”
老人回了一个让柳弈大为意外的答案。
“……十八年前?”
柳弈心中升起了一个猜测:“十八年前的案子?”
“不错,你跟老韩说的一样,果然很聪明!”
老人点头,看面前这个后辈的眼神里多了几分满意,“正是你们最近在琢磨的那桩杀警抢枪案!”
接下来,老人跟柳弈讲了自己来找他的真正原因。
这位老先生名叫简一端,今年六十有九,曾经是鑫海市司法鉴定科学研究所的一名法医。
严格来说,现在的法研所的陈所长,还有隔壁明珠市的韩法医都是简一端的后辈,看到他还得喊一声“师兄”。
简老先生在岗位上兢兢业业工作了二十年,因为学历和课题等硬性条件的限制,一直没能怎么往上走。
在眼见着比他晚来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年轻人纷纷高升的时候,他一直仍然只是科里一个普普通通的法医而已。
但简一端不在乎。
比起人人羡慕的管理层,他更喜欢当一个能接触到实务的一线法医,同时也很以自己的职业为荣。
也正是因为简一端的这种性格,当年他在科里是大家都公认的经验丰富、能力优秀,但凡其他人在勘察现场或是尸检解剖时碰到什么迷惑不解的地方,都会把简一端喊来看一眼,让他给个建议或是指点指点迷津什么的。
本来简一端以为自己会这样日复一日重复着这种又脏又累却让他很有成就感的职业,当法医当到退休。
然而十八年前,他却碰上了那桩杀警抢枪案。
“包永兴当年那个自缢,负责勘察现场和尸检的人都是我。”
明明已是多年前的旧案,简一端提起时仍宛如昨日,没有一点的生涩迟滞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