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您亲口说的,您忘了吗?”
钟淇嘴角渗出一丝笑,虽然是在笑,可看着比外面豆大的雨点还要阴冷。
她用八卦本身狠狠地报复了八卦的邻居们。
雨势转小一些,街坊们沉默地散去。
钟雪过来摸了摸钟淇的头发,像是给她顺毛,又像是有些意外:“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钟淇耸肩。
妈妈和姐姐再怎么粉饰太平,她也听得到那些闲言碎语。
她奉还的,远不足那些人说过的难听话的十分之一。
刚才的尴尬场面已经在她这里翻篇,此刻,她正盯着门口西装革履的男人。
他本来也要走了,结果被一通电话拴住了脚步。融着雨声,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一截戴着手表的清瘦手腕。她认得这个手表,戴卓也戴同样牌子的手表,价格不菲。
钟淇的注意力又放回他裁剪精细的衣服上。她摸着下巴,心想,面试的时候是不是也应该买一套正装?
可看他衣服的质感和裁剪,肯定不便宜。
开学后就是大四了,室友们有的备战考研,有的四处找实习。她心仪本地一家做策展的公司,听学姐说这家公司选人异常严苛,而且几乎不招实习生,她的简历已经发出去一个礼拜了,还没收到回复。
发呆发得太久,钟雪在她眼前打了个响指:“发什么呆,你不是要去你那学生家?”
钟淇回过神,看了眼时间,还有二十分钟就五点了。
戴卓再三叮嘱,要在五点前收拾好,不然他的那些玩意被家里长辈看到,会捅到他爸妈那里去。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花钱如流水的二世祖,还有害怕的人?
钟淇在店门口抓起小花伞,往戴卓家赶去。
这一片都是老房子,年轻人基本都已搬离,只有大部分老人还守着这个地方。
钟淇一家还住在这里,是因为她们无处可去。
钟淇从记事起,她就没有自己的房间,母女三人挤在一间狭小的出租屋,搬了一次又一次的家。
后来钟书琴回到蓝天巷开店,带着姐妹俩住进了外公外婆的老房子。对于钟淇来说,这里已经是她住过的最好的家,起码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床。
就算蓝天巷风光不再,还是有自身优势的,比如,生活便利,交通方便。
戴卓家的老房子是两层的自建房,每层两套,据说是老人留给几个儿女各一套。
戴卓家在二楼东边。他父母为了儿子读书方便,重新装修了一遍,大门也装了指纹锁。
钟淇输入密码,进门就看到客厅地上散落着几个鞋盒,都是空的,小票乱扔在一旁。
小票上的数字让人心惊胆战。
这小子一双鞋是她两个月的家教费。而同样款式的不同颜色,他买了两双。
高中男生的房间张牙舞爪的,就像他本人一样。
钟淇把鞋盒塞进几乎没有空隙的床下,又给角蛙喂了面包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