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俞手里握着笔,盯着那张控分控在平均水平线往下的答卷,走了一会儿神。
这几天顾女士每天晚上都会给他打电话,又怕他有压力,又忍不住问他复习得怎么样。
“妈也不求你考试成绩能有多好,尽力就行,不然以后后悔的还是你自己。”
耳边明明是监考老师来回踱步的声音,谢俞却仿佛听到顾女士在叹气,叹完缓了缓又对他说:“考完想吃点什么?把该带的东西都整理好……”
直到贺朝拍了拍他,把试卷从后往前传,他才把笔放下。
谢俞手里捏着试卷,有种说不出的烦躁。
半晌,他暗暗吐出一口气,把试卷传了上去。
考完,全场欢呼,边上有人边收拾东西边问:“朝哥,感觉怎么样。”
贺朝没什么要收拾的,单手插在衣兜里,半坐在课桌上等男朋友,笑了笑说:“我感觉挺好,尤其刚才那门,做起来得心应手,应该能有个二十分。”
那人被‘二十分’震了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谢俞把刚才那张草稿纸往垃圾桶里扔,扔完直接抬脚轻踹在贺朝坐的那张课桌桌脚上,“走了,二十分。”
顾雪岚这次说什么也要来学校接他,谢俞站在楼梯转角接电话,拒绝了几次都没用,抬手按了按额角,不自觉地加重语气:“真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对面走两步就是车站,也没多少东西。”
走廊上人来人往。
顾女士的说话声被压下去大半,但谢俞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对面沉默了几秒。
紧接着,顾女士几乎小心翼翼地说:“我把车停你们学校旁边?”
谢俞几根手指紧了紧,话到嘴边,绕了半个圈,最后变成:“知道了。”
他很少听到顾女士用这种语气说话。
平常顾女士总是说两句就发火,尤其提到黑水街和成绩上的事,两个人各自克制着,才能心平气和坐下来多说上两句。
二中校门口停满了车,从街的这头一直堵到两条街外。
谢俞拖着行李箱,绕了半圈才找到顾女士那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