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还在担心习阳的事?”于归把颜殊稍微推开了些看着他问。
颜殊没说是也没说不是,等了几秒后问道:“他还去你家里看奶奶吗?”
“嗯……今晚也去了。”于归轻叹一声,随即又道:“但他也是没办法,奶奶叫他去他总不好一直推拒,其实他这样总被迫来见到我应该也很无奈。”
“真的吗?”颜殊忽然十分认真地问了一句。“于归,你确定他不是心里也想去见你的吗?说不定他很赞成奶奶这种做法。”
“他如果真得赞成就不用拒绝那么多次了。”
“可万一那是他故意假装出来的呢?万一他是在采取一种‘欲擒故纵’的策略怎么办?”
“习阳不是那种人。”
于归跟颜殊这样说着就发现两个人竟都渐渐较起真来。
为防引发矛盾,于归便让自己深吸了一口气把语气放平缓了些道:“颜殊,你对习阳的行为抱有怀疑态度我能理解,但是除非有确切的证据来证明你的猜测,否则我不会相信他会做出城府这么深的事情。伪装自己,欲擒故纵,这样的手段放在习阳身上实在不可能,他做不出来。”
“于归……”
“如果你是真得已经知道了什么事情那你就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不要憋着。”于归迫使颜殊将目光对准自己,又格外认真地问了一遍:“你有证据吗?”
“我……”颜殊的表情看起来十分纠结,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颇为踌躇地说:“我没有……我只是这么感觉。”
“仅凭感觉就给人定性不符合你颜教授一贯的严谨态度吧。”于归听了不禁有些无奈。
颜殊眨眼看了看他,又把头低下小声道:“关心则乱……”
“我看是叫‘醋意大发’比较贴切。”于归淡淡笑了笑,“你每天需要操心的事情已经够多了,再要分出一些精力去担忧根本不存在的威胁不是没事给自己找事么。放心吧,习阳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我相信他,如果你也相信我的话,就别再多心了。”
“可他要是总去你那儿的话,就算主观上是不愿意的,但客观上来看影响还是不好啊……谁知道这样的状态得维持多久?”颜殊现在不扯袖子了改拽衣角,于归眼看着自己的短袖下摆被他缠了三圈在手指上也是好笑。
又认真地思索片刻后,于归将颜殊的手握住保证道:“这样吧,我回去会再跟奶奶好好地谈一次,这次一定把所有的事情都跟她说明白,让她以后不要再叫习阳到家里去了,可以吗?”
“唔……”颜殊鼓起腮帮子犹豫了一会儿,终于点点头道:“只要奶奶能答应就行。”
“她会答应的。”于归这句话用的是安慰的语气,也不知道到底是在安慰颜殊还是在安慰自己。
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顺利就按照他所期望的方向发展。
而事实证明,于归这次的预感准得有点可怕。
就在这天晚上,当于归正准备从颜殊家离开回去跟奶奶摊牌的时候,却不想竟接到了戴斯茗的电话,并从他那儿听到了一个消息。
习阳出车祸了。
全身多处骨折,索性性命无碍。
至于出事故的原因,据说是因为他当时身上掉了什么东西,他不顾危险去捡结果就真发生了意外。
于归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整个人都懵了,站在原地消化了足足有一分钟才让颜殊直接开车带他赶往习阳就诊的医院。
而颜殊在开车时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出了这种事,想让于归不要再见习阳的心愿在短时间内看来都不会实现了。
※
因为打了麻药的缘故,等于归和颜殊赶到医院时,习阳已经躺在病床上睡着了。
他的四肢只有左手没有打夹板,但也是缠了一圈绷带,双腿都被吊起来绑着,脸上还有几处擦伤,整个人看起来伤得很重。
“情况怎么样了?”于归多看了习阳一会儿才压低声音问守在一旁的戴斯茗。
“不算最坏,但也说不上好。”戴斯茗重重叹了口气,跟于归说话时眼睛却望着习阳:“其它地方的伤应该还不算太严重,只有左腿……”戴斯茗又停顿了几秒,眉头紧皱:“刚才医生说他的左腿以前就骨折过一次,打了钢针,而这次二次受伤再要想恢复起来恐怕没那么容易。很可能……无法彻底痊愈……”
于归在听的过程中双手已是不自觉地握紧了。
习阳之前左腿受的伤,应该就是在初中被他爸打的那一次。于归只知道他伤得很严重,却也没想过竟会这么严重,因为就在习阳转学前来见他的时候还反过来安慰他说只是小伤,养上十天半个月就会好,让他不要担心。
他当时居然真得信了。
又或许……其实心里并非真得相信,只是因为知道马上就要分别,所以才更倾向于给自己留一份心安,假装去认为他就算离开也会过得很好,而自己也是同样。
回想起往事于归就觉得眼睛有些酸涩,但他不想让颜殊和戴斯茗看出异常,于是便微微转过了身问:“斯茗,你之前说习阳是为了捡东西才出了事故,到底是为了捡什么能让他连自己的生命安危都不顾了?”
“这……”戴斯茗闻言神情中流露出几分犹豫,看看于归又将目光投向颜殊,似乎是在为难到底要不要把实话说出来。
颜殊见状也明白过来大概他是在顾忌自己,虽然心里别扭但还是忍了下来,拍拍于归道:“我先出去买几瓶水。你要喝什么?”这后半句他是对着戴斯茗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