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溪提步要出去,身后伸来一只手按住他的肩膀。
在他出神时不知何时靠近的师宣越过楚溪,走出拐角,冲外面两人笑道,“老远就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有什么事吗?”
说话的两个工作人员面露慌张,“没什么没什么,你们是找指导员吗?他在里面等很久了,赶紧进吧。”说完一个拉一个匆匆离开。
“不用你多此一举。”楚溪走出阴影,玉质般寒凉的俊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经过苏小白身边时,礼貌道了谢。
楚溪表现得仿佛对家变毫不知情,在指导员欲言又止中,叙述完一周所得。
周休期间,楚溪并未去探望楚父,而是飞去雪国给已逝的母亲扫墓。
……
楚溪从飞机上下来时,还不知道他被人跟着。围着毛巾戴着帽子和口罩,把一张全球皆知的俊脸遮得严严实实,两手空空穿梭在机场大厅的人流里。
机场外下着漫天绒白细雪,积了几日,地上已是厚厚一层,冻得有点微硬,走起来咯吱咯吱响。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扑通滑倒的声音,他没放在心上,可随着越走越远,身后摔倒次数越来越多,路人频频回头观望,他忍不住顺着骚乱回眸,见是一个同他一样全副武装的人,摔得一身白雪,活像是在雪地里滚了几圈。虽然看不到脸,楚溪却一瞬间辨认出这人身份,缓缓抿起唇瓣。
师宣扶正歪了的毛线帽,推推掉到鼻尖的平光眼镜,把侧飞的留海挡在额头正中,这才向旁边伸出援手的路人道谢,抬眸盯着楚溪——少年静静望着他,看不出被遮盖的表情,只是浑身气场比周围的大雪都寒凉。
师宣扯扯嘴角,“一百米的路摔了十几跤,不知道怎么就这么滑。”
楚溪转头离开。
身后人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声又一声跟在身后的摔倒声不绝,扑通、扑通、扑通逐渐逼近心跳的节奏,搅得楚溪心烦意乱。
一个年轻人在大雪天骑自行车的从楚溪旁边经过,没多久便传来紧急刹车的惊呼与撞到人的焦急询问,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得楚溪垂下眼帘,停下脚步。
师宣刚摔倒在地就被一辆打滑的自行车辗过一只手,疼痛入骨,说不出的酸酸麻麻搭着寒气蔓延开,蜷了蜷指头,没有丝毫力气。他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托起被车轮辗伤的手,心里腹诽着法则还真是拼啊。
聒噪的年轻人赶忙停好车跑过来,还没扶起他就被横插来的一只胳膊挡开。
抬眼的瞬间,眼前一晃,被人打横抱起。他慌忙抱住对方肩膀稳住,落入视野的是楚溪如冷玉般敛着光华,透着硬质的俊脸。
楚溪目光转向肇事者,一身寒凉让原本还在质问“你谁啊”的年轻人弯下头颅,不敢直面以对,顶着高压目光冲师宣连连道歉。
师宣见年轻人冷汗都淌到衣襟里,边擦边看时间却不敢离开,“……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事。”
“闭嘴。”楚溪头也不回道。
“他看上去是个大学生,可能赶时——”不等师宣说完,楚溪再次打断,“别说话。”
师宣望着少年绷紧的侧脸,看出他不快的情绪几乎破土,合上嘴,注视楚溪用不温不火的声音询问年轻人的学校专业姓名,等楚溪终于松口,年轻人像死里逃生般推着自行车一溜烟跑走。
“你这是想干什么?”师宣有些无奈,拍拍楚溪肩膀,“放我下来,我是手伤了,又不是脚残了。”
楚溪充耳不闻,抱着师宣往前走,解释他上个问题,“既然他是法学系的,我希望能与他的教授商讨一下,在雨雪等特殊天气驾车疾行的危害等同酒后驾驶,这种把他人生命置于危险中的行为是故意伤人与破坏公共安全。”
“你真是……”
师宣叹了声,仿佛能从少年脸上看出前一世师父护短的影子。恰在这时——少年回首,冻得苍白的俊脸垂下,脸上表情有种压抑着绷着的感觉,有什么呼之欲出,幽深双眸直视师宣,“你跟过来干什么?”
师宣启唇。
“算了,不用说了,我并不是很想知道。”楚溪收回目光,询问师宣有没有订酒店,答案无,楚溪没再说什么,带他回了自己预订的套间。
……
是夜,静谧如常。
楚溪望着酒店落地窗外繁星般的不夜灯火,等苏小白卧室灭了灯,才下楼去买了一管跌打药油,来回半个小时路程,苏小白正好进入深眠。楚溪脱掉带着凉气的外衣,洗干净手,才进了苏小白房间。
少年像蚕蛹一样裹在被子里,很没安全感。
楚溪打开床头灯,坐在床侧,目光滑过他睡翘的呆毛,路过晕红的两颊,静望了一会儿,才掀开被子。
被子下细嫩肌肤上是白日摔了无数跤累积的淤痕,一片青青紫紫。
刚开始涂抹药油,楚溪并没有其他想法。属于少年人骨肉均衡的鲜嫩肉体,被药油蒙上一层蜜色,映着光,秀色可餐,让人渐渐无法直视。少年的胸膛随着呼吸起伏,充满弹性而柔软的肌肤在掌下触而离,离而触,摩擦着油滑掌心,仿佛在油中摩擦出火,烧得掌心一片炙热。
自内而外的情动一点点蔓延,如星火燎原,楚溪涂抹药油的手越来越慢,近乎摩挲、流连、抚摸……
“嗯~”
苏小白难耐的声音惊得楚溪指尖一颤,目光落回苏小白脸部,红嫩嫩的唇瓣微开,贝齿若隐若现。楚溪抿了抿唇,口干舌燥。又闭了闭眼,强迫自己收回目光,僵硬着动作,匆匆涂完药油,关灯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