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那我们……”沈鸿运摇了摇头,“我们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徐资表面上孤掌难鸣,他为人圆滑却正直,暗中必有人愿为他驱使,否则也不会多年屹立内阁不倒。为师刚入京中,脚跟尚未站稳。你身份敏感,虽得皇帝器重,但也被朝臣不容。我们还是静观其变,等待时机。”说完正事,沈若说起拒绝卢婧妃,沈鸿运气得跺脚,两捋规规矩矩的胡子都翘了起来,“阿若,哪有这样咒自己的?往后京中的好人家谁还敢娶你?”沈若主意大,敢做敢说,以前她再怎么折腾,沈鸿运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次居然拿自己的婚事开玩笑。大仇未报,沈若没嫁人的打算,不好告诉沈鸿运。见沈鸿运生气,沈若摇着他胡子撒娇,“师傅,徒弟如何不知此事关系我终身大事,但不那么说,卢婧妃怎会轻易放过我?”沈鸿运不理。沈若又道,“师傅,就这一次,下不为例。您放心,我以后一定找个金龟婿,天天陪你下棋。”一听这个,沈鸿运眼珠一转,激动得酒糟鼻都红了。很快进了城,沈清开始咋呼起来,他本就少年心性,又初见京城繁华,“师傅,你们聊完了没?我姐答应我,带我吃遍京城!”他在山中长大,到过最繁华的地方就是山脚下的镇子,何曾见过这么多商铺琳琅满目,酒肆林立,简直看花了眼。沈若跳下马车,将马交给车夫,“师傅,你们先回,我带阿清逛逛。”沈东瞧西看,看到什么都要吃,嘴塞得说话不利索,还嚷嚷着要吃。过了一会儿,沈若走在前头,突然身后没了动静,回首,只见沈清对着卖糖葫芦的小贩发呆,“想吃?”沈若折回。沈清站着没动,也没回沈若,只是看着那小贩不停地吆喝,“糖葫芦,糖葫芦,又甜又大的糖葫芦。”有兄弟俩正站在摊前,“给我来两串。”“好嘞,客官您拿好。”“弟弟,你一串,我一串。”“哥,好酸好甜啊!”头突然一阵剧痛,沈清模糊记得,有人给他买过糖葫芦。那人眉目清冷,眉眼里却带着笑。沈若察觉到不对,按住他的肩膀,“阿清,是不是头又疼了?想到了什么?”“没,不是很真切,可能是错觉。”沈清不确定刚刚那一瞬间是不是真的,来到陌生的地方,突然觉得特别委屈,“姐,我的家人是不要我了,还是他们也死在蒙古人的刀下,为什么,这么多年他们不来找我?”不知不觉,泪水湿了少年黑白分明的凤目。沈若顾不得许多,抱住他轻拍他的背。沈清每次想家人,她都是这么安慰的,“阿清,不会的。他们都活着,一直在找你,只是你隐居深山,他们没找到。如今你来到京城,只要你武举场上一鸣惊人,他们一定回来找你。”“真的吗?”沈清弱弱地问,“他们真的会来找我?”沈若擦了他的眼泪,“会的。阿清这么可爱,家人一定会来找你。除了他们,你还有仇师傅,沈师傅,李师傅,罗姐姐,还有我,我们都爱你。”沈清点头,凤目又眯成月牙,“姐,我要一鸣惊人。”“一定可以。”“姐,我想吃糖葫芦。”“姐给你买。”沈若拉着沈清,走到摊前,“小哥,来两串糖葫芦。”“好嘞,客官拿好。”“清儿,给,你一串,姐一串。”沈清咬下最顶上最大的那颗,破涕为笑,“姐,又酸又甜,真好吃。”陈忠净了手,怀恩引着锦衣卫入内。“事情办得如何?”锦衣卫头压得更低,“厂督,属下办事不利,没拦住沈鸿运。”“一群废物点心,连个沈鸿运都拦不住,咱家养你们这些狗东西何用?”陈忠起身,锦衣卫吓得伏地,“请厂督责罚。”“陆世子那边怎样?”“这几日陆世子在京中闲逛,没去刑部,也没见任何人。不过、属下的人被陆世子的人发现端倪,万幸人逃了。”陈忠唰地打开玉扇,“拉下去,处理干净。”锦衣卫求饶,“厂督饶命,属下愿将功补过……”外面进来四个太监手脚麻利地堵了他的嘴,将人拖走。不远处,陆文陆武回到陆湛身边,“世子,属下办事不利,让人逃了。”陆湛面色清冷,“不怪你,周围百姓多,多有不便。你们两个以后警醒着点。”“是。”陆文突然想到什么,“世子,这人武功路数与吴江那几个人有点像,你说会不会是陈忠的人。”陆湛眯了眯眼眸,“他手倒是伸得长,吴江那边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