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病房里樊思衡对他说的那些事还犹在耳畔回响,第一次听到这些时他的心里也是无比的震惊,但是现在,他并不确定应不应该把这些告诉洛三千。
还有,他也没有想到徐纾温居然会首先把他要和陈双结婚的事情告诉给洛三千,连他都被越了过去。他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两个已走得如此近了。
“你还没有说陈双找你到底要干什么呢。”三千这时默默提醒一句。
樊不凡回过神来,将眼底的凝重稍稍藏起来了一些,看着她说:“她的确是想让我去帮忙劝劝她爸爸,不过其实就连她自己都知道这恐怕没什么用,可能只是想找人倾诉一下而已吧。”
“不是说陈双的爸爸一直很惯着她吗,既然这么宠女儿,为什么会不顾她的个人意愿非让她嫁给不想嫁的人呢。”三千的这个疑惑从早上就有了,她也不是没见识过陈双的那个大小姐发脾气的样子,倘若她真这样去找她爸大哭大闹大发脾气的话,应该不至于一点用都没有啊。
然而,樊不凡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表情却变得有些奇怪,像是欲言又止,又像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等了片刻后,他才终于斟酌着说道:“陈伯伯,的确很惯着双双。但要说是宠的话,就不是十分准确了。”
“这是什么意思?”
“事实上,从小到大,陈伯伯对双双几乎都是一种不怎么过问的状态,就是把该给的东西和钱都给她,由着她花、由着她闹,但在生活上却并不是非常关心的。”樊不凡叹了口气,“陈伯伯和婶婶很早就离婚了,双双跟着父亲,对于她来说陈伯伯就是她最亲近的亲人,但这个亲人对她却显得非常疏远。所以,双双为了引起陈伯伯的注意,总是喜欢做各种出格的事情,希望陈伯伯知道后要是生气了哪怕打骂她一顿都是好的,但陈伯伯却从来没有,都是叫手底下的人去默默地帮她把事情摆平,除此之外不会再多上心。”
三千没料到竟有这样的事情,她也是无意,却不想会问出这些。
“那这次的婚姻安排……”
“她恐怕只能听陈伯伯的了,因为纾温一直是陈伯伯看中的人,而双双又不太敢违背她爸的意思,她太在乎他的看法了。如果只是自己胡闹倒没什么,但如果真的是陈伯伯对她有什么要求,她应当是不敢耍脾气去闹个不可开交的。”
三千之前听徐纾温说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而现在,她却意识到这件事是真得要发生了。
徐纾温和陈双,许是真得要结婚了。
一切都在变化,事情来得太突然,往往让人来不及招架。
别人如此,她和樊不凡又何尝不是呢。
☆、做了决定
“明天还要早起,快去睡吧。”要说的事都已经说完了,樊不凡便惦记着让三千早些休息。
然而三千却坐着没有动。她看着他,然后道:“不凡,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樊不凡的眼神有些困惑,他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看她的表情却觉得应该不是件小事,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发紧。
“那你说,我听着呢。”他又重新坐好了等着她开口。
三千的神色有些怔怔的,动了动嘴,声音还未出来,眼圈却先红了。
她使劲抿了抿嘴唇,强行将从嗓子眼儿里泛出来的那股酸楚压制了下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低低地道:“不凡,我觉得我们两个,也许应该分开一段时间了。”
她的声音极轻,如同一缕细细漂浮着的烟尘,只需一丝丝的微风就可以彻底吹散了。
樊不凡愣愣地看了她几秒,像是在尝试着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分开,是单单指地理上的分离,还是……
他觉得应该是单指地理上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他希望是地理上的。
可是,她的眼里已是一片水雾迷蒙了,他无法再自欺欺人。
“为什么?”樊不凡在反应过来后忽然一把抓住了三千的双手,他紧紧地盯着她,“为什么你会突然说要分开呢?难道还是因为陈双的事吗?我已经跟你解释过了,我和她之间真得没什么,我保证!”
三千无力地摇了摇头,“不是陈双的问题,一直都不是她的问题……不凡,你还没明白吗,问题在你的身上啊。”
“我?”樊不凡一怔,眼中全是难以理解的神情,“我的什么问题?如果你觉得我哪里做错了你可以告诉我啊,我会改。”
“是,你要改……也正因为这样,我们才必须要分开。”三千定了定神,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坚定一些。
“不凡,其实我一直都觉得你在关于离开南山的原因上并没有告诉我全部的事情,而这次见了逸凡哥,我才知道了当时到底都发生了什么,以及,藏在你心里真正的桎梏是什么。”
樊不凡盯着洛三千,没有说话。
“在阿姨出事的那天,的确,导火索或许是因为叔叔出轨的事,但是你真正难以释怀的不仅仅如此。当天,出事之后阿姨被送到医院时本来还有意识的,她在走之前想最后看你一眼,所以让逸凡哥给你打电话,可是你那会儿正代表樊叔叔在公司里面开会,你看到了电话,却没有接。等后来会开完了,你才知道了这件事,但是再赶去医院已经来不及了……”
三千说着就看到樊不凡握成拳的双手放在腿上,上面的青筋已是一条条清晰可见。
“不凡,你不能原谅的并不是樊叔叔,而是你自己。从那天开始你就一直在自责,一直在后悔,你无法面对那时的自己,所以你才想要逃避不是吗?你觉得是因为自己在公司所以才会错过那个电话,所以你现在不愿意再接触任何和公司相关的事务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