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皇帝也忍不住高看朱佑檏一眼。
作为祥瑞进京,少不得皇帝召见。朱佑檏身长玉立,偏偏少年一枚,说句不讲尊卑的话,比太子好看到哪儿去了。
皇帝问:“听闻汝宁百姓家家皆为秀王府立长生牌位?”
“回陛下,家家乃夸大之词,汝宁百姓多穷苦,若要念佛,只往禅寺去。臣擅取陛下御赐宝物供奉,百姓俱感天恩。汝宁名刹海南禅寺因供奉陛下赐下宝瓶,被百姓别称‘杨枝甘露’,日日进香不绝。”
皇帝一问左右,发现确实是这样,又赐了秀王府许多御制物品。见秀王风度翩翩、言之有物,比宗室中那些形容猥琐之人强太多了,带在身边两天,给足了“祥瑞”脸面。
秀王在京中的日子很是悠闲,大明对藩王之间的交往限制严格,也严禁藩王结交大臣。秀王多出来的日子,就在京城游览。
柳娘对大明朝北京城的风光也很感兴趣,母子两人常常轻车简从,在各大胡同游玩,吃小食,看杂耍,好不快活。
这日,刚走到一条美食巷子里,却见一大群人围着,柳娘母子感兴趣的挤过去,还以为有什么新鲜玩意儿或者有名气的吃食呢。
结果一看,是一个妇人抱着一个两三岁大女童在哭,悲痛欲绝,又狠狠踩她脚下的糖葫芦。听周围人说才知道,这是附近张家的孩子,被糖葫芦卡住了,闭气而亡。
可柳娘分明看见那个小女孩儿还在抽搐,柳娘赶紧分开人群,大喝一声:“快快放下,还没死,还没死!”
柳娘装扮得体一见就是富贵人家夫人,也不知怎的不带仆人在这小巷中闲逛。那失子的母亲满脸泪水道:“这位夫人不必诓我……”
“长寿,拉开她,哪儿来的时间慢慢说。”柳娘招呼一声,朱佑檏立刻扶开那妇人。柳娘把孩子放平,跪在地上检查,只见她脸色已经发紫,一看就是窒息的模样。
柳娘立刻把孩子抱在腿上,头朝下,用力拍她的背部。
旁边人也看出了这是想帮忙救人呢,连忙七嘴八舌的说明情况:“没用的,早就拍了,拍不出来,已经断气了。”
柳娘又把孩子倒过来,双手放在孩子腹部,压腹冲击,反复几次,一颗糖葫芦终于落了出来。那孩子的母亲挣脱开来,扑在孩子身上,大哭道:“怎么还是没气,还是没气!”
柳娘没好气推开那妇人,妨碍治疗的家长最麻烦,“长寿!”柳娘大喝一声,朱佑檏会意马上把妇人拉开,这次再不避讳男女之嫌,紧紧拉着她。
柳娘马上给孩子做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半响,那孩子终于咳嗽几声,闭着眼睛喊娘。
“好!”围观人群顿时爆发出阵阵掌声,七嘴八舌的夸起柳娘仁心仁术来了。
柳娘起身向周围人点头示意,道:“孩子刚刚好转,不宜挪动,还请诸位散散,让气息流通,对孩子有好处。”
那孩子的母亲挣扎着要去抱孩子,朱佑檏没得柳娘吩咐,不敢放她。柳娘又道:“这位太太,孩子现在不能让人抱着,你也不必着急,赶紧回去找个担架或者春凳过来,好生抬回去。不必着急,人已经救回来了。”
这手足无措的母亲如闻纶音,稍稍冷静,跪地磕头道:“多谢夫人救命之恩!”
柳娘赶忙扶起她,机缘巧合,恰逢其时罢了,很多中医也会这些急救之法,只是孩子倒霉,没等到大夫来。
都是邻里邻居的,人群中很快就挤出人来,道:“担架来了,担架来了,我婆娘拆了晾衣架现做一个,抬雪娘不成问题。”
围观的人已经散开,邻居们帮忙搭把手,很快就把受伤的小姑娘抬回去了。
柳娘走动却一个踉跄,低头一看,膝盖处的丝绸都磨坏了,膝盖肯定青紫了。到底养尊处优这么多年,再注意锻炼,也养得金贵了。
朱佑檏也发现了,心疼的叫了一声“娘”,扶着她往外走。刚走没几步,那为母亲就带着两个男孩儿过来了,拦着他们就磕头,柳娘吓一跳,赶紧让他们起来。
“请恩人屋里坐一坐,我等小民家徒四壁,可也不能让恩人水都不喝一口就走了。”说完又喝骂身边两个儿子道:“都怪这两个孽障,让他们好好看着妹妹不听,女儿要有个三长两短,看我不扒了他们的皮!”
母子三个劝了又劝,柳娘也不想在大街上拉拉扯扯,免不得随她们回去。
这家人就住在巷子口,屋里陈设简单,却透着书香气,绝不是她口中的什么“小民”。若非家境小康,也不会给小女儿吃糖葫芦,还卡着了。
柳娘入屋坐定,交换了称呼,张太太又叫大女儿和两个儿子正式谢过一回。
柳娘问道:“太太娘家姓金,不知与国子监博士金锶大人可有关联?”
张太太诧异道:“正是家兄,不知夫人怎知?”
柳娘抚掌大笑,“这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番外3
“夫人这话怎么说?”张太太一脸茫然。
柳娘拉过朱佑檏道:“我这儿子,刚好定下了你侄女,岂不是缘分。”
“我侄女儿定给了秀王……”张太太喃呢道,见柳娘含笑看着她,马上反应过来,嗖得一声跳下椅子,就要给两人行大礼。
“长寿,拦着些。”朱佑檏是扶出经验来了,稳稳把未来妻子的姑姑给扶好了。
“您不必惊慌,我们母子闲来无事随意逛逛,哪知就能走到您家门口呢,又哪知恰巧遇上贵女有恙,更巧的是我还会那么丁点儿医术,刚好对症。一事是巧,这接二连三的巧合可不就是缘分嘛!”柳娘做惯了慈善王妃,此时说起话来也透着股亲热、慈和劲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