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谁都同你似的,觉得全天下都在抢你的福气,满脑子想着攀一个好郎君,但凡见着个比你姿容出众的,就恨不得要把人家踩在脚底下才高兴,将人家的好心都当作歹意,现在还学会同客人动手了!”你别忘了,这里也不是你家!我看黄小娘早该管教管教你,叫你懂得什么叫礼义廉耻!”往常这对庶出姊妹不说与她多亲近,起码还是以礼相待的,哪儿说过这样不给面子的话。黄文婼脸色更难看,手中团扇气得直抖:“你一个……你一个庶出的……”郑甘云此时云中君附体,反驳起来眼都不眨:“你往常瞧不起我二人是庶出的姑娘,可你在我家作威作福,不也仗着个给人做妾的姑母?她是因为聪慧持家才受人尊敬,你倒好,仗势欺人自命不凡,要将你姑母积下的福德全败干净了!”“叫你嘴贱!”黄文婼怒火中烧,竟抬手要去扇七姑娘的巴掌。郑幼云惊叫一声要去抱住七姐姐,在场的女使都来不及拦。却是蒲梦菱眼疾手快拉住了黄文婼的手腕。黄文婼正在气头上,又要反手去打她,谁知卯足了劲儿也挣脱不出,不由失色。这位蒲娘子看着是大家闺秀,宛如羊脂美玉……可力气是不是太大了些!黄文婼挣扎不开,憋红了脸,反倒高声惊叫起来:“……来人啊!打人了!”“姑娘!”她的女使赶紧上前阻拦,扯住蒲梦菱的衣衫求她放手,可话说是在求饶,却双手拧着她衣角,快要把蒲梦菱的袖口都扯破了。蒲梦菱身边的小黛看她手段阴毒,主仆俩欺负自家娘子一个,当然不甘示弱,拽住那女使怒斥:“你为何撕扯我们娘子衣裳!”蒲梦菱怕拽伤了人,只得松了手,谁成想混乱中被黄文婼结结实实抓了一把,手背上好长一道伤,登时渗了血珠子出来。“你还敢伤人!”郑甘云怒急,指着黄文婼道,“尺玉,冰轮,给我把她按住!这商贾小民,在当朝官员家宅之中意图行刺官宦儿女!还有没有王法了!”郑幼云哪儿见过人打架,又罕见郑甘云气到如此地步,吓得哭腔都出来了:“七姐姐……”这架势一闹开,便闹到了长辈眼前。郑家主母刚因为郑迟风的出息高兴没几天,后院就闹出了这么一场事,好心情全败光了。她与郑家几个庶出姑娘没什么情分,对这黄家娘子的身家背景,还有那黄家背后的靠山八大王反倒更看重些。听完一通解释拉扯,郑家主母只道女儿家不懂事胡闹失了分寸,各打五十大板了事。她对蒲梦菱温言相劝,说了一箩筐的好话让她不要计较,转头又斥责郑甘云郑幼云失礼,不知道调停矛盾,反而恶言相向,这才闹出了血来。郑家姊妹跪在地上,皆不做声。蒲梦菱垂眸看了看,开口道:“多谢大娘子疼惜爱护。这本是您府上的私事,但梦菱不得不说几句公道话。事出在黄娘子身上,她方才不是要打我,而是要去打甘云的脸。她在我手背上都能划出道血痕来,这一巴掌若是落在甘云脸上,划伤了更是了不得。我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亲戚,还是个妾室家的侄女……黄娘子性情急躁,若不加劝诫,日后定然会再闯出祸来。她那妾室姑母在府上久有贤名,也有几分地位,贵府既认她是个外家亲戚……这事如何处置,还是要仔细斟酌为好。”未等郑家大娘子解释,蒲梦菱最后补了一句:“梦菱顽劣,在外头惹了是非实属不该,还要回家请罪。您这里将事情处置好了,我回去也好向姑母交代。”郑大娘子眼神变了变,小心拉过她敷上了药粉的手,直到:“娘子莫担心,定会给陶国夫人一个交代。”“甘云幼云禁足三日,至于文婼……”郑大娘子语气冷淡,“本就是外家姑娘,经常来往走动实在叫人看笑话。这段时日府中事多,便莫要登门来了。”黄文婼不甘愿:“大娘子……”郑大娘子神色一肃:“还不闭嘴。”郑家姊妹禁足之前,向嫡母求来了送蒲梦菱出府门的机会。蒲梦菱低声道:“我方才说她姑母妾室的身份登不上台面……并不是也要针对你们的意思。”“我们自然明白。”郑甘云静静看了她一会儿,“你伤还痛么。”蒲梦菱莞尔:“我家里别的不多,就各种祛疤疗伤的药粉最多。”郑甘云直到蒲梦菱的马车走远,也没憋出个谢字来。郑幼云自然知道这位七姐姐抹不开面子,便轻轻拉她的手:“梦菱姐姐与咱们相交一场,也不是求谢意的。以后日子还长,嘴上说不出,但总有表达的机会……七姐姐莫要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