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前街后,楼上楼下,听到柯乱水这番这话的人都狂笑起来。楼上那位瓜子脸的漂亮娘子哪儿见过这样呆呆的小书生,用手捂着嘴,倒在女伴身上笑得直不起腰。罗月止他们也笑得不行,赶紧将柯乱水拉走了。“我不来,你们非让我来。”柯乱水呆一点,却也不是大傻子,看出人家笑话他了,“我又不懂,只顾着闹笑话。”“没人笑话你。”罗月止赶紧哄,一边哄一边笑,“楼上的娘子们都觉得乱水可怜可爱呢。”“我一个大男人,什么可怜可爱……”柯乱水一点都不像高兴的样子,嘟嘟囔囔的。王仲辅也劝:“乱水得这么想。你看古来多少传世的丹青画作,都是以宴席丝竹、乐妓歌舞为题,你从未涉足红尘,这不就有一大批题材错过了。需得多听多看,画技才有长进,岂非一件好事。”“傲娇书生难得讲道理。”何钉笑道。“又不是跟你讲的。”王仲辅反唇相讥。“几日不见又开始傲娇了?”何钉抓住王仲辅的手臂猛地拽了一把。王仲辅吓了一跳,抬头瞪他:“你做什么拉拉扯扯的。”何钉啧了一声:“有人。”话音未落,果然听到被疾行者撞到的路人发出小声的埋怨和惊呼。“小甜水巷人多手杂,难免有些碰撞,盗贼也比寻常地方多些。”罗月止嘱咐柯乱水,“千万提几分心眼,把身边东西看好了。陌生人来同你搭话,若我们不在身边,也得谨慎些对待。”“我并非孩童,月止不必这么操心的。”“照我看你这天真无邪的程度,可丝毫不亚于我家里那个十岁大的弟弟。我们把你带过来了,就得好好带回去,可不得操心吗。”罗月止莞尔。几人说着,就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好闻的香气,似是脂粉味,又比脂粉味清淡些,飘在空气里还挺好闻的。罗月止心有所感,抬头一看,果真看到三层高的彩楼匾额上题写有几个大字:烟暖玉春楼。罗月止想要看看楼里真实的经营状况,故而未曾自报家门,就当作寻常客人,被大茶壶领着进了楼里。踏足进门槛,只闻到那股特别的脂粉味更鲜明了些,果真是罕见芳芬,馨香醇柔,比起别家气味,显得更加雅致含蓄了许多。大茶壶笑问:“可是觉得咱们楼里的气味好闻?这可是东家亲自调配的婴香,是咱楼里的特色,多少客人都是顺着这股子味道过来赏光的!”王仲辅与柯乱水也觉得这味道挺不错,精神头都看着更好了一些。何钉就算了,进门先打了个喷嚏。“我闻着都一样,一股糊鼻子的味儿。”他小声嘟囔。王仲辅低声同他说:“不懂就莫要瞎说。正宗的婴香方千金难得,倘若这楼里燃着的当真是婴香,这位调香之人的功力可是不浅。”何钉哦了一声,回答他四个字:“没酒好闻。”王仲辅嫌他烦,没品位,偷摸给了他一手肘。……烟暖玉春楼的小娘子姚苹儿半个月前得了风寒,一直不见好,直到近几天身子才慢慢恢复过来。今日是她病好后花酒宴席那位脸上一直带着笑的郎君,他声音也好听,说话温柔极了,轻声问她多大年纪,是哪里的人,为何身体不适还要出来弹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