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也太魔鬼了,画面太可怕陈熙都不敢想象,在心里骂了他两句,又忍不住劝他:“差不多得了,别真跟家里闹僵了,不太值得。”
“少管我。”程宋语气冷淡,“你懂什么。”丢下这一句也不管对面的反应,直接掐断电话。
电话那头的陈熙:“……神经病啊!”攻击性也太强了,这是对好心人的态度?!
程宋站起来看了眼还剩半瓶的盐水,拿着手机悄无声息地走出卧室,拨通了刚才打过来的电话,一直走到阳台才停下脚步。
程宋闷声喊了一声“爸”,然后陷入了沉默。
“在找监控吗?”程域的声音很平淡,语气分辨不出心情的好坏。
程宋没应,只是说:“你拿走的,还是买的?”
“买的,只买了一半。”程域还在书房,他点了根烟,嗤笑了一声:“你做事越来越冲动了,这么大的把柄往人手里送,你说我该怎么用比较好?”
“房间里的吗?卖给我。”程宋盯着楼下那棵枝叶萧条的大树,语气平稳,“多少钱我都买。”
程域缓缓吐出一口白烟,被模糊的表情依旧很冷:“我不缺钱,上次谈的条件,我还要再加一个。”
程宋没有丝毫意外也没有反对,只是问:“什么?”
程域并不打算现在就说,冷淡道:“你做好决定了来找我,还有,张卓成我会处理,算是附加条件的回报。”
“不需要。”程宋语气坚定。
程域没理他,“你以为你有选择的余地?你现在脑子清醒就该答应我的条件,不然我不能保证这份监控的安全性。”
“对方没留备份?”程宋只关心这个。
“敢来找我要钱,就不敢跟我耍花样。”程域语气永远都是淡淡的,“光靠自己那点技术吓唬人还成,靠这个作为倚仗就太天真了,总有你看不到的地方。”
程宋没应声,只说:“我会处理。”
“附加条件太严苛,你不用逞能。对了,监控太暗其实不值钱,但是放在你身上管用,希望你下次有能力让这种事直接找你,这个买卖对于我来说太划算,你还是等着收拾自己的烂摊子吧。”程域说着也有点疲惫了,“想好了给我消息。”
程域也没等他的回应,直接挂断电话,留下程宋一个人站在阳台发呆。
远处能看见城市灯红酒绿的光影,川流不息的马路,霓虹灯总让人温暖热闹。低头看见的却是小区楼下路灯微弱的光,深秋的晚风有些刺骨,光与暗的热闹只隔了小半个城区,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像是分出两个全然不同的世界。
这通电话不到五分钟,程宋在冷风中站了好久,浑身冻得发僵也没反应,直到楼下有轰鸣的机车飞驰而过,他才动了动。有些烦躁地在口袋里摸了摸,才想起自己今天换了衣服,很轻地吐出一口白雾,转身回房间。
时间正好,程宋给换了瓶点滴,梁清越还是保持着他出去时的姿势,模样很乖顺地闭眼沉睡着,鼻尖沁着细汗,绯红的脸颊看上去很惹人怜惜。
程宋搓了搓冰冷的手指,小心地拿起毛巾翻过来对折,仔细给他擦掉脸上的汗珠,又重新洗了毛巾,拨开那些汗湿的刘海盖在光洁的额上。
可能有的时候,越不想发生什么越会发生什么,意外总是来的猝不及防。尽管程宋这段时间已经很小心,处处留心防备着舆论上的不良趋向,但还是没算到会碰上这种事儿。
梁清越再聪明机灵,也不过是个二十出头、混这个圈子还没三年的小年轻,架不住其中过多的弯弯绕绕,当小透明的那些日子更没遇上过喜欢玩阴的,也不太能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尽管没遭受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作为一个正常人,不论性别,遇到这种事总是够恶心人的。
程宋左手很轻地搭在毛巾上,这个动作几乎盖住了梁清越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颌线条清晰流畅,往下就是优雅的脖颈和形状漂亮的锁骨。
他的目光一滞,伸手在喉结的左侧一点擦了擦,原本平静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
大概是知道程宋在人会更放松,回来的路上梁清越已经完全睡着了。
把人抱回床上,又给他换了宽松舒适的睡衣,要给完全熟睡的人洗澡太麻烦了,程宋现在才意识到忘给他擦澡了,只潦草地擦了个脸。
程宋拇指和食指在上面抚了抚,颜色还是没消退,很快起身洗了热毛巾给他擦身。小心地从脸上擦到胸腹位置,只有脖子上有一点点很淡的吻痕,不凑近看也看不太清,明天也许就消了。
怕他不舒服,程宋也没敢用力,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开始坐在床边发呆,像入定了一样,好半晌才终于有动作。
程宋坐在床边俯下身,手肘支在床上,侧过脸削薄的嘴唇很轻地在他脖子上贴着,这个动作能听见梁清越颈动脉的搏动,也能感觉到他发烫的体温。
漆黑的眼睫不自觉颤抖了几下,几滴滚烫的热泪无声地落在那块皮肤上,又很快滑落下去,沾湿了浅灰色的枕头。
窗外的冷风在后半夜开始尖锐起来,听上去带着刺骨的寒意。
冬天又要来了。
算了
梁清越一直睡到第三天上午才精神了起来,中途只喝了几杯温水,挂了几瓶营养的液体,他起来的时候还是没什么胃口,但还是喝了碗程宋熬的瘦肉粥。
大米熬得特别软烂粘稠,瘦肉切得很细,放了点姜末和香油,闻起来很香,梁清越再没胃口,也很给面子地吃了一大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