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theo学乖了,他可以毫无顾虑地反抗外公,但父亲是唯一爱他的人,为了这份爱,他可以忍受一切。
荣夫人不知道theo母家在意大利的势力,荣平因为答应了isebel,也没有提过波尼亚奇家族,只道他一直爱着的人,是他在意大利求学时的同窗。
她是个小家子气的女人,虽然出身名门,但没什么远见和格局。很快,a市有头有脸的世家夫人,都知道了荣家有这么个私生子,生他的人是荣平在海外谈生意时,与之一夜风流的,一个登不得大雅之堂的低、贱女人。
荣夫人交好的那些夫人,带着自家的少爷小姐上门玩的时候,那些懵懂的少男少女便加入了欺负theo的队伍。
幸运的是,在一次theo被擦伤流泪的过程中,白家小少爷讽刺他像块豆腐一样,一碰就哭会不会传染的时候,一时得意,言语间冲撞了荣家。
两兄弟才反应过来,弟弟这一碰就哭的病,在家里关起门来也就算了,宣扬得人尽皆知他们也跟着丢脸,于是theo幸运的逃过了和其他家族孩子肢体上的冲突,他体质的秘密被掩盖起来。
但言语冲突和冷暴力还是不少,大家都戏称他为荣三,不是承认他少爷的身份,而是暗讽他私生子的出身,一个三儿生的孩子。
他就这样默默忍受着,在沉默中一点点消磨着自尊,这样又过了一年半。
在他八岁这年,方家在独女十岁生日这天,大宴宾客,请了a市数一数二的世家。
荣夫人代表荣平,领着荣家两兄弟和theo共同出席。她平日很喜欢带theo出席这种活动,在儿子们的怂恿教唆下,这些小辈儿都会对继子恶语相向,这让自持长辈身份,无法亲自动手教训这个杂种的她,内心的不满得到了宣泄。
果然theo一到方家,就被戏弄了,方家大小姐带头把他推进了鱼池里,等他湿漉漉地爬上来,就催他去换衣服。
theo冷着脸走进更衣室,看到那里挂着一套旧裙子。
鱼池的味道实在不好闻,湿漉漉的太过难受,他也知道自己是不可能得到其他衣服的,因为这套裙子就是他们的目的。
想了一会儿,他决定不和自己的健康过不去,患上了裙子。
因为有白种人的血统,他本身皮肤就很白皙,褐色的头发因为没人帮他打理有些长了,8岁的小少年还带着雌雄莫辨的稚嫩,换好裙子活脱脱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theo看到门口映出的看热闹人的身影,冷笑一声从后面的窗子悄然跳了出去。
他扯了根树杈,走到鱼池边,看着里面的鱼,回想起刚刚那滑溜溜的触感,思考从什么角度下手能插死这些黏糊糊的东西,恶心一下方家和荣夫人。
他想的太专注了,没注意到旁边走过来一个少年。
“你在看什么?”,那人自来熟的凑过来,华文说的怪腔怪调的。
theo不耐烦的抬起头,说话的人很高,像棵小树苗似的在他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等他看清theo的脸,那张俊秀的脸完全舒展开,大惊小怪地喊道,“你好漂亮啊!比我们学校的olivia好看多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这么直白的夸赞theo的样貌,他容貌特殊,在意大利时被当作他母亲为家族蒙羞的罪证,回到华国被当成怪胎、野种。他憎恶自己的相貌,但眼前少年的夸赞那么真诚,让他难得的产生了一股难以言喻的骄傲。
他已经枯萎的尊严,在少年不经意的赞许中,死灰复燃。
“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华国人吧,是不是听不懂华文啊?”少年好奇的问,说话期间,他的脸上始终洋溢着真诚又灿烂的笑容。
theo长这么大都没见过哪个人这么爱笑,尤其在对着他的时候。
然后他想到了自己的身份,很害怕一开口就暴露他见不得光的出身,害怕眼前这个明媚的少年也变得像ar和荣轩安那样,突然对他退避三舍。
即使很想和他交谈,theo还是闭紧了嘴,什么都没说。
他有点担心,少年会因为他的沉默感到无趣,从而离开。他其实还想听他再说一会儿。
还好少年把他的沉默当成了对自己问题的回答,以为他真的不懂华文,就开口劈里啪啦的讲了一段英文。
见theo还是没有反应,少年有些沮丧。想来眼前这个漂亮的小姑娘也不会说英文,看来是没法沟通了。
但他不是个容易气馁的人,少年华英交杂,用手比划着,和theo絮絮叨叨说了半天。
theo虽然不说话,但被他逗笑,他眯起浅褐色的眼睛,干净的脸上露出一个开心的笑容。
少年也笑起来,用蹩脚地华文说,“刚才看你很不高兴地样子,现在明显高兴多了,这位公主殿下,你笑起来特别美。“
theo被当作女孩儿,本应感到生气,但不知怎么,他完全气不起来,甚至笑了出来。“poloscio”他轻声说。
少年不知道她被自己哪句话逗笑,但看她笑得可爱,也跟着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他摸了摸头,“你讲的是哪国语言啊,我没有听懂。我叫沈望,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theo有些犹豫,刚准备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中气十足地怒吼,“沈望,你个臭小子跑哪儿去了,赶紧给老子滚回来。”
小沈望脸皱在一起,叨咕道,“一回国就要听这些老家伙说教,还说什么练习华语听力,开什么玩笑。”
随后他又对着theo扬起灿烂地笑容,认真地说,”你听不懂我说的话没关系,我会知道你是谁的,公主殿下,要等着我啊,等我以后来做你的新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