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哲积攒的情绪终于到了一定的临界点,拎着医药箱的手握成拳,咬了咬牙,说:“你有什么苦衷,你说,说了我们都替你担着!”
下班高峰期的时候,小区外有车流驶过,刺耳的车鸣声冲击着人的思绪。
那种强烈的匆忙感似乎要将人扯回七年之前。
沈迟有一次挨了沈国耀的打,嘴角青着去上学,陆哲也回过头来扳着他俩的桌子,一脸信誓旦旦地说:“谁揍你你说,说了我们一起揍回去!”
苏绽自顾自地笑了一会儿,看表情像是有些自嘲,他摇摇头,说:“你们担不了,沈迟也不行。”
他抬头看天,从来都是脸上挂着笑的人竟然也添上了惆怅,“这事儿只能我一个人藏着掖着。”
陆哲看着他的侧脸,张嘴却欲言又止。
好在苏绽不是个冷硬心肠的人,像是安慰陆哲,也像是要安慰他自己,他说:“等我有勇气说的时候,会让你们知道的。”
陆哲默了默,语气果然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我们倒是还好。”他回头看了一眼,沈迟租住的那个单元已经被郁郁葱葱的绿化遮住,彻底看不见了,“但沈迟心里有疙瘩,他要是想不开,你们两个就回不去。”
“我知道。”苏绽笑着点头,“我正在努力追他。”
陆哲想起沈迟说的那句“算是和好了”,心里忽然涌起一阵浅浅的酸涩感。
高中时他又几个月的时间都做在苏绽和沈迟的前面,知道他俩在一起的事情比齐思昂还要早,当年没觉得有多难,现在却觉得两个人都不容易。
别人破镜重圆,圆了就是圆了,他俩不行,到现在中间还隔着一道坎儿呢。
走到路口的时候,陆哲忽然问:“绽绽,不走了吧?”
苏绽笑,是少年时代很明媚的那种笑容,张扬的发丝在风里散乱的飘忽,眼眸明媚。
“不走啦。”
——
送人加扔垃圾耗时二十分钟,苏绽回家的时候有点儿喘,被风吹乱的头发还没有理回来,整个人都显得乱糟糟的。
好在沈迟还给了留了门。
苏绽溜着门缝进去,发现沈迟已经在楼下的沙发上坐着了。
退烧针应该是起了一些作用,沈迟的脸色比那会儿好了很多,鼻梁上架着眼镜,正在单手敲键盘。
苏绽窸窸窣窣地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发现门口的鞋柜上多了一把新的钥匙。
他没忍住,“嘻”的一声,顺手将钥匙揣到了自己兜里。
沈迟似乎看了他一眼,但隔着镜片,那眼神显得极不清楚。
苏绽没再黏着他说话,脱了拖鞋几步上楼,再下来的时候带了体温枪。
他朝着沈迟走近,呼吸声更加明显,不知道是不是一路跑回来的。